云逍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别天真了。这种地方的镇魔司,怕不是早就跟那个什么‘古族’穿一条裤子了。咱们要是找上门,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人家城主府的晚宴菜单上就得多加两道菜——清蒸凌公子,红烧钦差大人。”
凌风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不得不承认,云逍这混蛋说得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
最后,云逍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盘膝而坐的辩机身上。
这位来自西域佛国的佛子,此刻脸上没了平日里那种宝相庄严中透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反而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得像是死了师父。
“大师,你那边情况如何?”云逍问道,“是不是也去化缘了?看你这脸色,是被狗追了还是被当成骗子了?”
辩机睁开眼,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愤怒:“云施主,贫尼差点被人当成异端邪说,用石头砸了。”
“哦?”这下连云逍都来了兴趣,“还有人敢砸我们金身不朽境的佛子?活腻歪了?”
“阿弥陀佛。”辩机双手合十,眼神却冷得像冰,“我探访了城内及周边的七座寺庙。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我佛玄奘的立足之地。”
“什么意思?”
“这些寺庙,供奉的都不是我西域‘新佛’一脉,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古佛’。”辩机解释道,“他们的教义、佛像、乃至僧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都和我们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苍凉、腐朽,带着死亡和憎恨的味道。他们称我佛玄奘为‘窃取佛法的叛徒’,称我为‘伪佛妖尼’。”
辩机说到这里,捏着念珠的手指微微发白:“最可怕的是,我从他们的信仰之力中,感受到了和那首童谣里一样的、对‘净坛使者’的……恐惧和憎恨。这里的信仰,是扭曲的,是建立在仇恨之上的!”
古佛势力!
云逍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在大相国寺救走武王蒙骜的那股神秘力量吗?
原来他们的老巢,就在这里!
好了,线索串起来了。
一个被历史抹去的禁区,一个来历不明的世袭城主“古族”,一个被扭曲信仰、大肆抹黑的八戒,再加上一个藏在暗处的“古佛”势力。
而这一切的交汇点,就是今晚的鸿门宴。
云逍看着桌上凌乱的线索,脑子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行了,情况我都了解了。大家辛苦了。”
“老大,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凌风急忙问道,“要不要我连夜回京,去请我爹调兵?”
“调兵?你怕死得不够快吗?”云逍翻了个白眼,“人家请的是‘云公子’,不是‘云钦差’。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给脸了,想先在牌桌上玩玩。咱们要是直接掀桌子,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那……今晚的宴会?”
“去,当然要去。”云逍理了理衣袖,露出一个让凌风毛骨悚然的笑容,“人家菜都备好了,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
他指了指钟琉璃:“琉璃跟我去。”
“啊?就你们俩?”凌风急了,“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辩机和冷月也投来担忧的目光。
“放心。”云逍摆了摆手,说出了一套无懈可击的歪理,“第一,人家城主既然能精准地找到我们,就说明我们的底细他摸得差不多了,知道我是钦差,也知道你们是谁。所以去两个人,和去五个人,没区别。”
“第二,这是鸿门宴,不是群殴。比的是脑子,不是拳头。人多了反而碍事。”
“第三,”云逍看向钟琉璃,后者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我需要一个专业的试毒官……啊不,一个贴身保镖。琉璃师姐是最好的人选。”
钟琉璃一听,顿时挺起胸膛,拍得“梆梆”响:“师弟放心!谁敢动你,我一剑拍扁他!”
凌风等人还想再劝,却被云逍挥手打断:“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留在客栈,等我消息。凌风,管好你的钱袋子。冷月,继续研究卷宗。辩机大师,帮我研究一下,怎么用佛法给猪队友开光。”
说完,他便拉着钟琉璃,在一众人等复杂而担忧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门。
……
城主府派来的马车很是奢华,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角落的香炉里燃着凝神的清檀香。
钟琉璃一上车就东摸摸西看看,对什么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