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着鞋子上望,小柳恬静宛然一笑。
我毫不迟疑地箭步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飒飒风雨中我们深情紧紧贴在了一起。
之后。我们一言不默契地携手踱到车站。
艺术4个班早早来到火车站,随行的还有系主任和4个导员。他们瞩目着我们。一直到我和小柳走到跟前。
“快点地吧!快误点了。”一个导员边说,边向我投来邪恶的目光。
小柳抹了下我头上的雨珠,微笑着说:
“回去吧。看你都被雨淋成湿猪了。回去马上换身干衣服听到了吗?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向你保证!”
我勾着小柳地手。两双湿漉漉的手。站在雨中——
“或许,认识到现在,我从来没说过上得了场面的话,但是现在我想说,在所有的雨中,淋湿我的那一滴。才是真的雨。而这一滴雨便只有你。我爱你”
那一刻,我们什么也不顾及了,雨水惨杂着泪水,我们再次拥抱,深情地接吻。身边地人模糊了,火车站模糊了,这个雨天模糊了
小柳走后的日子。依旧阴雨连绵。我做什么都没劲,特别不想画画。起笔,小柳的影子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在一个所有人都出去玩我留下的又一个喟叹的夜里。我独自躺在炕上怅惘。门开了,黑子闪身进来。由于屋里没开灯,他用火机照着走到炕边。
“你怎么不去玩呢?”我问他。
“挪挪”黑子脱了鞋,挤上抗来。双手枕着头,盯着炕尾。良久,他掏出烟递给我,我摆手说:
“不想抽。”
黑子自己点上一支,吸了几口,不缓不急地说。
“心烦是吧?”
“嗯。”
“好事情。”
“这心头烦还是好事?”我一骨碌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子。认真地对他说:
“哥们第一次这样想小柳啊。妈的这是真的!”
“躺下,躺下说。”黑暗中黑子挥手示意。“别激动。”
我躺下侧看着黑子。他深深吸了口烟,咳嗽了一下,缓缓地问我:
“你心痛是吧?”
“有点,平时在一起没啥大感觉。如今她这一走,哥们还真不好受。”
“你会心痛,证明你还能随心喜怒哀乐。过些日子便会好了。知道我喜欢地女人走了后我是什么样吗?”
我摇摇头。
“没一点感觉。就像压根儿没这个人一样。她走了随后我就记不起这个人了。”
“不可能。除非你打心眼里没爱过这个女地。”
“我打心眼里喜欢她。但是却记不住。因为比起爱得死去活来的,有一样东西更吸引我。那就是生存。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出个人样来。因而我要将所有地的喜怒哀乐这些情感通通隐藏起来。做到波澜不惊。”
“这不是挺好吗?出去混不就要笑里藏刀吗?”
“没错。作为商人,这是起码应该具备的。但作为一个活脱脱的人。却是残忍的。愤怒不能愤怒,笑不能开怀,久而久之,就会慢慢淡忘这些表情。不能感觉快乐,也不会伤感。只是追着一连串数字。金钱到达到一定的数量,便就一串数字。这时,却无法脱身。”
“为什么啊?有钱了还不能想干嘛干嘛?”
“并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每一个人都处在一个系统里面。唔。这就好比你在学校,学校就是一个系统。而我在的公司则也是一个系统。我们的系统之上又有一个大系统,大系统外还有大系统,一直大!相反每个系统下又有许多小系统,比我们在的系统还小的系统。象你们学校食堂一类地。正是有了这些一环扣一环的连带关系。个人就不再是个人,口袋里的钱也没有百分百的支配权。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机构都虎视眈眈地监督着你,限制着你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你就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一方面要应付政府,一方面又要提心吊胆担心被人讹诈。真以为是拍电视想干吗干嘛。天真”
黑子将烟捻灭在墙头。良久继续说:
“你能感觉到伤心、难过是好事。我现在剩下地也只有麻木了。活着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可却又不愿意丢开,做一个普通人。毕竟爬到今天也不容易。”
“这么说你还挺惨的!”
“废话。惨得过他妈你啊?一张寡妇脸。”
黑子的一番话说得晦涩。我理解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至今我仍不明白。没有提及让我不要再想小柳,但是我认为应该快乐点趁还能快乐的时候。
不久后,黑子接到一个北京的电话。可能有什么急事,大中午叫上我们匆匆地在馆子里吃一顿送行饭。往日大家有说有笑,近日却特别安静。满满一桌子菜谁也没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