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便有两个宫娥各挚一盏纱灯,凑到了高英身侧。又各有两个女官,一个替他理着宫衫,遮着春光,另一个帮她挽起了纱袖,将肩膀上的一块膏药撕下,露出了下面的伤口。
李承志依旧目不斜视,自是不知皇后掌灯是何意。倒是女官主动邀着他:“还请候星郎移步,替殿下望诊!”
望诊?
李承志心下诧异,本能的抬眼一瞅。
高英露着半边肩膀,只见白花花的一片,如珠光玉润。但诡异的是,如玉的般的肌肤上竟肿着约拳头大的一块,还泛着青紫之色。
原来她之前让自己走近些是这个用意?
害自己以为高英失心疯了在调戏自己……
李承志一头的汗。
高英示意让他放心大胆走近些看:“孤这伤应有七八日了,一直不见好……猛然记起大兄信中提过,称你颇好歧黄之术,尤擅外伤,孤便想着召你看看……”
听到高英的话,李承志暗骂着高猛,心想高豹儿好不多事,听来的传言也信以为真?
自己擅个蛋的外伤,活人当成死驴医罢了!
也是见了鬼了,放着那么多的御医,高英为何独独要自己来看?
李承志手往下一拱,斩钉截铁的说道:“殿下明见,臣擅治外伤等皆是讹传,恕臣无能为力……”
看他拒绝的好不干脆,高英有些狐疑。
真的不会么?
好像听皇帝当笑话一样讲过,说李承志救治胡保宗,确实用的是牧民救治牲畜的手段。
但胡保宗又讲,说李承志亲口承认,用的是华佗秘术?
难不成,是见孤已病入膏肓,李承志怕担责,所以不敢说实话?
一瞬间就想歪了十万八千里,高英的脸都白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哄小孩一样的问道:
“无妨,你畅言便是……这是孤在初一那日于光风园赏游,不慎脚滑落入草中划伤所致……御医看过,称是激起了火毒,发了脓疮……”
说到一半,高英一顿,紧紧的盯着李承志,声音都好似颤了起来:“那依你之见,是否为此症,又该如何治?”
不怪她这么害怕。
宫中的御医全看过了,问哪一个都说是只要排脓就可痊愈,序法也是大用小异,无非便是破疮、排脓。
但针扎了三四回,消疮的膏药贴了十几副,汤药也是喝了十几灌却都不见好,反而更肿了?
高英甚至怀疑过自己得的是不是如三国时的刘表、曹休一般的毒疮,已无几日好活了……
王显赌咒发誓,称不至于此,劝她调心舒性,这病才好的快,高英才算是半信半疑。
但此时直觉李承志言不尽实,高英又疑神疑鬼起来。
离着近两丈,又不好一直盯着看,李承志那知道高英已被自己吓了个半死。
何需依我之见?
这分明就是很常见的伤口发炎、感染。但不知为何,高英竟拖了七八日都不见好,看来身体的自愈能力并不是很强。
至于怎么治……看着这青肿的程度,再算算时间,想来下面脓应是化了七八成,无非就是破疮、排脓,敷伤药,宫中的御医都应该会治才对?
李承志顿时冒出一丝念头:怕不是高英怕留下伤疤,不愿挨刀吧?
真要是犯了公主病,那就等着拖成败血症吧……神仙来了都没救。
心中狐疑,正犹豫着要不要劝一劝,或是说两句车轱辘话拖过去。无意间迎上高英的目光,竟似在肯求一般,李承志心下一动:留点伤而已,又不是留在脸上,至于么?
罢了,九成九会是亲戚,能劝还是劝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