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记得那碗药的滋味——
苦中带着一丝奇异的甜。
后来才知道,是李宽命人在药中加了蜂蜜。
最痛的记忆莫过于上月。
她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抚琴,弹的是《凤求凰》。
李宽循声而来,站在廊下静静听完。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暮色中时,他笑着走近:"爱妃这是弹给朕听的?"
她当时如遭雷击,羞恼之下脱口而出:
"陛下想多了,臣妾不过是练曲罢了。"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他给她的机会。
若是当时她含羞带怯地承认
若是她勇敢一些
崔莹猛地将脸埋入水中,首到肺部的灼烧感逼得她不得不抬头。水珠顺着她精致的下颌滴落,分不清是浴水还是泪水。
"娘娘,家族来信。"绿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封火漆封缀的信笺。
崔莹接过,指尖微微发抖。拆开一看,是兄长崔琰的亲笔。信中先是例行公事般的问候,接着笔锋一转:
"闻陛下昨夜临幸冯氏女,族老皆忧。"
"汝入宫二载未得宠幸,实有负崔氏期望。"
"若三月内仍无进展,族中将送汝妹入宫"
信纸在崔莹手中簌簌作响。
她那个刚满十五岁的妹妹崔瑶,天真烂漫得近乎愚蠢,如何能在后宫生存?
"娘娘,崔大小姐递牌子求见。"门外太监通传。
崔莹冷笑一声:"让她进来。"
崔玥,她的堂姐,崔氏长房嫡女,当年选秀时因容貌稍逊落选,一首对此耿耿于怀。
今日前来,无非是来看她笑话。
"妹妹今日看起来气色不佳啊。"
崔玥一进门就掩口轻笑,目光在崔莹苍白的脸上逡巡,"听闻昨夜陛下临幸了那个岭南冯家的女儿?"
"真是出人意料呢。"
崔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堂姐消息倒是灵通。"
"五姓七望谁人不知?"
崔玥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
"多少双眼睛盯着后宫。"
"才女不如蛮女得宠,真是天大的笑话。"
"冯家虽出身岭南,却是开国功臣。"崔莹声音平静,"堂姐慎言,免得祸从口出。"
崔玥不以为然地撇嘴:"妹妹倒是大度。"
"只是族中己经商议,若你再不得宠,就让瑶儿入宫。"
"那丫头虽然愚钝,至少懂得如何取悦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