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对她施以最恶毒的诅咒,
“邱一燃,只要你还活着,就永远无法如愿以偿。”
邱一燃完全没有回头,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没有任何停顿地上了车。
黎春风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也很荒谬。刚刚和她十指相扣,还在和她说想再多看一会雪的人,原来早就找到护照和身份证,做好了要抛弃她的一切准备。
她就这样被留在雪中,看见邱一燃上了出租车之后,催促司机赶快开车。
出租车拐了个弯,在雪中划了个圆,扬起一片雪尘,再次从黎春风面前经过。
她也因此看清,邱一燃苍白的侧脸绷得很紧,看见在车里的邱一燃真的没有再看自己一眼,从一晃而过的出租车中彻底消失。
黎春风记不清自己那天到底在雪中站了多久,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做更廉价更没有价值的恳求。
后来比起车祸,她回想起这一天的频率更高,回忆就像是个被磨损的硬盘,使用越多次,也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但手机里那二十七条通话记录,还是可以证明——她在之后的半个小时内做尽了自己曾经认为是死缠烂打的事情。
二十七条通话,二十六条是拒接。只有一条是接通。
一共只有十秒钟。
后来,黎春风在半夜梦醒时反反复复听过无数次录音。
也因此无数次想起过这天——
雪花下落,在那辆出租车从视野中消失后,她就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慌乱,像是有人把自己的生命挖走了一部分。
她将暖贴扔掉,跌跌撞撞地在纷飞的雪尘里追了几步,看见那辆出租车从视野中消失,又像发了疯一样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给邱一燃打电话。
第一遍,响了五六下。
被邱一燃挂断。
黎春风不死心,再打过去。
第二遍,响了一下。
就直接挂断。
黎春风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不得不蹲在地上。
雪粒落到她眼睛里,刺穿很多,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流出血来。
她又很执拗地打过去。
第三遍,响到了结尾。
自动挂断。
黎春风用掌心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僵硬着手,模糊着视野,再次打过去。
第四遍,响了七下。
接通了。
黎春风没想到邱一燃会这么快接,她僵在原地,没有办法说得出话来。
电话那边连呼吸声都没有。
只有一片嘈杂的汽笛声,让人怀疑邱一燃是不是把手机直接扔了出去。
其实黎春风还有很多很多想和邱一燃说的话,她想让邱一燃把鞋带再系一遍,系紧一点,不然会摔跤,也想让邱一燃看看外套里面左边的口袋,那里面有她给她买的戒指,还想让邱一燃不要走这么急,腿痛起来没人照顾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