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城的船坞在三个月内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三艘经过特别改造的七丈帆船并排泊在水中,船身比探索号更宽,底部加装了铅制压舱物以抵御黑潮的冲击,甲板上除了常规的航海设备,还堆满了精心准备的“贸易品”——五百斤精盐(用密封陶罐分装)、两百把改良铁刀(刃口淬过火,比倭国的青铜刀锋利数倍)、一百匹粗棉布(按三韩传来的尺寸织成,方便倭人裁剪),甚至还有二十架简易的曲辕犁(拆成零件,便于组装)。
“所有船员,最后清点物资!”赵宸站在码头上,声音透过海风传遍船坞。此次商队由王老五任领队,配备了三名墨家弟子(负责记录、翻译和应对突发状况)、五十名士兵(携带连弩和十枚震天雷,用于自卫而非攻击),还有十名熟悉冶炼的工匠(专门鉴别金属品质)。
王老五正逐一检查船舱:“大人放心!淡水够三个月用的,干粮都是压缩饼和腌鱼,连修补船帆的针线都备了双份!”他手中紧握着那张标注着“扶桑三岛”的粗糙海图,以及格物院根据张远描述绘制的“黑潮应对手册”——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根据洋流方向调整帆角,如何识别黑潮边缘的特殊海鸟(作为预警信号)。
赵宸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们是去贸易,不是去征服。遇到当地人,先示以善意——用精盐和小刀当见面礼,他们若有敌意,再亮家伙。最重要的是,务必弄清他们的金属产地,尤其是红铜和锡矿(可用于铸造青铜)。”
“诺!”王老五轰然应诺,转身跳上主船“商途一号”。
随着三声悠长的号角,商队缓缓驶离兴元港,顺着洋流先向南航行,与三韩的榷场进行短暂补给后,再转向正东,朝着那片传说中的海域驶去。
航行的前十日风平浪静,船员们按部就班地记录着航速和方位。到了第十一日清晨,了望手突然大喊:“黑潮!看到黑潮了!”
王老五冲到船头,只见前方海域的海水突然变成深靛色,洋流速度明显加快,水面泛起诡异的漩涡——这正是张远描述的黑潮。他立刻按手册指示下令:“降主帆,升侧帆!船头转向三十度,斜切着顺流走!”
船员们手忙脚乱地调整帆角,七丈帆船在湍急的洋流中如一片柳叶,时而被推向浪尖,时而跌入谷底。有两次船身倾斜近三十度,连经验最丰富的水手都脸色煞白,幸好船身够宽,压舱物足够,才勉强稳住。
“坚持住!按手册说的,穿过这片洋流,就离目标不远了!”王老五的吼声被风浪吞没,只能靠手势指挥。
三日后,当船队终于冲出黑潮,驶入一片平静海域时,所有人都瘫倒在甲板上。了望手却突然指着前方:“岛!好多岛!”
海平线上出现了连绵的岛屿轮廓,山峦起伏,海岸线上隐约可见简陋的渔村。王老五用望远镜细看,只见几个披着长发、身着麻衣的人正站在礁石上,好奇地望着这些陌生的大船。
“按计划行事。”王老五定了定神,让人取出准备好的“和平信号”——一面绣着格物院徽记(圆规矩尺)的白旗,同时在船头摆放好一小堆精盐和两把铁刀。
船队缓缓靠近岸边,那些倭人起初举起了石斧和青铜矛,当看到王老五让人放下的小船载着使者(懂些三韩语,可勉强与倭人交流),捧着精盐和铁刀靠近时,他们的敌意渐渐消散。尤其是当一个年长的倭人拿起铁刀,轻轻一划便切开了手中的木矛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说……这是‘神铁’。”使者回来禀报,脸上带着兴奋,“他们的首领愿意见我们,说可以用‘红石头’(红铜)和‘白石头’(锡矿)换!”
接下来的三日,贸易在一片奇特的和谐中进行。王老五按赵宸的嘱咐,没有直接讨价还价,而是先让工匠组装了一架曲辕犁,在岸边的荒地上演示——只需一头倭人用来驮货的矮脚马,便能轻松翻耕出深深的犁沟,比他们用木耒耕作快了十倍。
“这样的犁,一架换一百斤红铜。”王老五通过使者比划着,“铁刀一把换五斤,盐一斤换一斤铜,布一匹换三斤。”
倭人首领是个名叫“阿直岐”的老者,看着曲辕犁在地里“行走”,眼中闪烁着渴望。他让人抬来十筐红铜和五筐锡矿,王老五让工匠用随身携带的“试金石”(格物院特制,能通过划痕判断纯度)检验——红铜纯度约七成,锡矿纯度更高,虽不如中原的品质,却已远超预期。
“这些,换两架犁,五十把刀,一百斤盐。”阿直岐通过使者说,同时让人捧来一个陶罐,里面装着十几颗圆润的珍珠和几块金块(成色不高,带着杂质),“这个,换你们的‘织布机’(指简易纺车)。”
王老五心中一动。金块和珍珠虽不是急需品,但可作为储备。他让人演示了纺车的用法,看着棉纱在纺锤上迅速缠绕,阿直岐当场拍板:“再加五十斤红铜,换两架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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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持续了半月。兴元城的商队展现出的“诚意”(不强买强卖,甚至教会倭人如何使用铁器)赢得了阿直岐的信任,他主动透露:“往北三日路程,有更大的部落,他们有‘山穴’(矿洞),能挖出更多‘红石头’和‘黄石头’(金矿)。”
王老五当机立断,留下一艘船在原地继续交易,带着另外两艘船北上。果然在一处海湾找到了那个更大的部落,这里的倭人已掌握初步的采矿技术,只是冶炼粗糙。当他们看到商队带来的“耐火泥”(格物院特制,用于提高熔炉温度)能让铜块熔化得更快时,竟提出用一船红铜换十斤耐火泥。
“耐火泥可以给,但不要你们的铜。”王老五按赵宸的“长线策略”回应,“告诉我们矿洞的位置,教你们的人用这泥筑炉,以后我们每月来一次,给你们带更多好东西。”
阿直岐和北方部落的首领商议后,竟真的带着王老五的工匠参观了矿洞——一处露天开采的红铜矿,矿石裸露在地表,只需简单挖掘即可获得。工匠们用炭笔在羊皮纸上画出矿洞的位置、规模和矿石分布,标注为“甲类铜矿,可长期开采”。
归航时,三艘船都吃水极深。除了满舱的红铜(总计五千斤)、锡矿(两千斤),还有意外收获的三百斤粗金和五百颗珍珠。王老五特意让阿直岐派了两名熟悉海路的倭人同行,承诺下次带来“能织出彩色花纹的机器”(提花机的简化版)。
当商队历经一个月的航行,再次驶入兴元港时,整个城池都沸腾了。赵宸亲自登上商途一号,看着那些堆放在甲板上的金属矿石,拿起一块红铜在手中掂量,对墨离笑道:“这些铜锡,足够格物院铸造半年的农具和兵器了。”
墨离正翻看王老五带回的“扶桑矿产图”,上面详细标注着矿点位置、品质和开采难度,忍不住感叹:“大人这招‘贸易先行’,比派千军万马去抢还管用!他们现在盼着我们去,比我们盼着他们的铜还急!”
赵宸让人将矿石送往冶炼坊,同时对王老五说:“休整一月,带五艘船再去。这次多带些耐火泥、煤块(提高炉温用),还有墨家弟子编的‘采矿手册’(用图画展示如何支护矿洞,防止坍塌)。告诉阿直岐,只要他们能提高铜的纯度,我们可以用铁器换他们的金块和珍珠。”
他知道,一次贸易只是开始。当倭人越来越依赖兴元城的技术和物资,当他们的采矿、冶炼技术在格物之术的影响下逐渐提升,这片海域的金银铜锡,终将成为兴元城崛起的重要基石。
夕阳下,冶炼坊的烟囱升起袅袅青烟,第一批用扶桑红铜和本地锡矿混合铸造的青铜农具正在冷却。赵宸站在工坊外,看着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锄头、镰刀,仿佛看到了兴元城沿着海路延伸的未来——一条用贸易而非战争铺就的通途,正向着更广阔的东海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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