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心里又气又疼。
这个男人,怕她走,嘴上又不说,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又算怎么回事?
他的性子怎就这么别扭?
放下绢子,弦歌试图掰开他的手。
不是不喜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这人力气着实蛮横,她的手腕被蹂躏得一片青紫。
她感觉手腕以下血液流动迟缓,五指冰凉僵硬,他的手心就是再温热,也温暖不了她。
怎么也掰不开,这下弦歌真的恼了,气得俯身狠狠咬上他的手。
嘴里触感滑腻,贝齿不自觉松开,嫣红的唇如玫瑰含雪,偷偷瞥向男人,他依旧双目紧闭。
突然手腕一松,弦歌撑在塌沿的手一颤,身子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他的小腹上。
嘴还含着他的手,诡异的姿势让她脑袋瞬间清醒。
推开他的手,她跪坐在地上,脸红若初阳,空气里流动着火热的气息。
她不自在地扇扇两颊,眼珠子乱窜,就担心榻上的男人醒了。
还好没醒,不然她的脸就丢大了。
弦歌在心里嘀咕,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可以动了。
笑意爬上嘴角,没想到,咬一下就松开了。
想到叶落一路上嫌弃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目光移到腹部,那里缠裹一层白纱布,白色外袍微微凸起。
她、叶落、左战都不懂医,他受伤的事又不能声张,叶落说他命硬,死不了,胡乱给他取出叶片,再抹上金疮药就罢事。
她还是担心,都昏倒了,还不严重吗?
她记得叶落冷冷瞥了她一眼,一把扯开男人的衣襟,男人身上伤痕累累,深深浅浅的疤痕如同黄土高坡上的沟壑。
如玉的肌肤上图腾缠绕,谁能想到这兰芝玉树的身体上会是这般狼狈。
她颤抖着手轻触上去,眼泪簌溅落在疤痕上,她疼得窒息。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伤得体无完肤?
她想起他的脸,那半张露在众人眼里的下颌完美绝伦,肌肤晶莹剔透,可那覆在凌厉霸气的眸子上的眼皮,是褶皱残缺的。
世人都说他毁了半边脸,他也极力不容她触上他的面具。
他也是在乎世俗的眼光的么?
担心她会因为他面貌丑陋而嫌弃他么?
她怎么会?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她很清楚自己的心。
她爱的只是这个男人,这个温暖她的心、霸道冷漠的男人。
他无论何时都不会丢弃她,不会让她遇险,就算被她误会,他也不会解释。
她其实很讨厌被别人掌控,很讨厌*的人,可是,她却该死地喜欢他的霸道。
在他身边,她会有莫名的安全感,相信这个运筹帷幄的男人。
哪怕他不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只是山野村夫,只要他还是他,她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