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临时驻地。
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浸了水的铅。
枯荣供奉坐在主位上,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那张曾经写满威严与自负的脸,此刻布满了阴云,眼底深处,是两簇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焦躁的火苗。
败了。
又败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驱羊”大戏,结果羊没赶进屠宰场,自己这边倒是折损了不少好手。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不是损失。
而是那种被戏耍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他每一步棋,都精准地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一次次金蝉脱壳,一次次从绝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诡异的、能够净化血池,甚至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手段……
这已经超出了枯荣对金丹境修士的认知。
一个念头,像毒藤一样,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疯长出来。
内鬼!
神庙里,一定有内鬼!
否则,无法解释!
那小子再妖孽,也不可能对神庙的每一步计划都了如指掌!
是谁?
枯荣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站着的几名心腹。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像是被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瞬间汗毛倒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几名从血祭现场侥幸逃回来的执金卫身上。
这几个人,是亲眼见过“邪尊”出手的人。
也是……幸存者。
为什么他们能活下来?
真的是因为那“邪尊”手下留情?还是……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吸收着恐惧和偏执作为养料,长成参天大树。
枯荣看着他们,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恐惧,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
是敬畏?还是别的什么?
他甚至上前,亲自用神念一遍遍地探查他们的身体,寻找可能被种下的神魂禁制或是蛊术痕迹。
可结果,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获。
这种无力感,让枯荣供奉的内心愈发暴躁,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
他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他不能让大祭司觉得,他连一个金丹初期的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传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