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娘请喝茶!”刘益端起一旁的茶盏,向凤倾城敬茶。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需要时间缓缓。
他垂眸凝视手中青瓷釉的茶盏。
延州被围一事,他自然知晓,毕竟刘家商业版图遍布大齐各地。
但他却从未想过此事会与自己扯上干系——毕竟,他只是一介商人。
刘益面色沉静地抬眼,打量着这位凭空出现的凤姑娘,暗自揣测她的真实身份。
她言辞间尽显恳切,所求又关乎国家大义,这让他不得不慎重。
虽说她提出以金银玉器来置换粮米,可值此特殊时期,若骤然调集巨量粮草,难保不会招致有心之人攻讦。
可若断然拒绝,似乎又有些不妥。
看这姑娘的架势,今日此事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刘益又抿了一口茶,目光在凤倾城脸上逡巡。
“不知凤姑娘若得了这些粮食,将如何运往延州?”
见这位富的口气终于有了松动,凤倾城心下略舒一口气。
“那些山匪,如今便是我的镖师。此次正是由他们押镖。”
茶水尚未咽下的刘富,猛地呛咳起来。
听闻山匪的下场,刘益顿觉自己这点生意实在不算什么。
至少,这位凤姑娘买他粮米是要付钱的。
嗯,方才觉得苦涩的茶,此刻喝起来竟也回甘起来。
“可洛阳到延州,少说一二十日,多则二三十日。纵有那些山……呃,镖师押运,其中风险亦不可估量。一旦有个闪失,粮草落入敌手,岂非资敌?到时便与姑娘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刘益面露忧色,语气中透出几分真心的关切。
既然对方未将他视作外人,他亦不必处处防备。
堂堂七尺男儿,格局岂能不如一个小姑娘?
凤倾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刘东家放心,我既有此打算,自有万全之策。届时,不仅有镖师护送,更有洛阳府军随行押运。”
听到此处,刘益再无话可说。
看来自己还算识时务。若起初便不识好歹断然拒绝,恐怕这位姑娘就是“先礼后兵”了。
“既如此,这笔生意,刘某便同姑娘做了。”刘益点头应允。
“按如今市价,一贯铜钱一石粮。十万金,折合约一百五十万贯,可换购一百五十万石粮米。”去年中州大旱,各地欠收,粮价飞涨,洛阳也不例外。
若在往年,十万金少说也能换得近三百万石粮来。
凤倾城颔认可。
“只是,”刘益略一思忖,慨然道,“凤姑娘一介女流,尚能为国为民做到如此,我刘某人若不做些什么,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姑娘在我这里换一百五十万石,刘某再添五十万石,凑足两百万石,随姑娘一同运往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