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孟夫郎,孟夫郎恕罪,下官年纪大了,又在地牢里待了几天,被那瑶族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一时头晕眼花,竟没认出孟夫郎来。”
孟晚笑呵呵的说:“哎呀,李知县嘴皮子很利索嘛,明明是你的过错,竟然还有脸在我这儿卖惨?”
他虽是一脸笑意,但谁都能看出来冷意浸透了他的双眸。李绥安还以为孟晚是在对他刚才的言语冒犯而不满,张宝霖却知道孟晚是看不惯自己姐夫为官废物。
他悄悄捅了李绥安一下,想让对方态度端正些,这个孟夫郎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见对方还在舔着脸笑又捅了第二下。
李绥安没憋住,“你干什么!”
“看来李大人是对我说的话有其他见解了?”孟晚冷飕飕的眼刀子甩过来,李绥安竟然还真接住了。
“孟夫郎你刚才说要放了这群瑶族人?请恕我恕难从命。他们可是囚禁了本官三天啊!这三天他们霸占县衙,关押衙役,还把控了城门不许所有人进出。我定要将他们告到知府大人桌案上!告到大理寺!告到盛京城的金銮殿上!”李绥安越说嗓门越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晚一脸无所谓的拍了拍手,极力赞同道:“好啊,李大人现在就去衙门写奏折。就写风仝寨做为黑叶县邻里,李知县你是如何明知瑶族人内乱严重却不上报府城,然后又是如何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区区六百瑶族人攻破了县城,害得百姓担惊受怕,粮店粮食肆意涨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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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奏折应该几天后就能送到我夫君的桌案上吧?但是不必告到大理寺那么麻烦,最快一个月后应该就有新的黑叶县知县过来顶替你。到那时你该下狱下狱,该抄家抄家。”
“哦,对了。”孟晚又好心补充了一句,“李大人写完奏折之后一定要提醒尊夫人收拾点值钱的细软,藏好了,免得到时候连给大人准备副薄棺的银两都没有。”
李绥安一句话都插不上,每听孟晚说上一句,脸色便惨白一分,直到最后孟晚说到薄棺,他干脆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半点形象全无,凄凄惨惨的要抱孟晚大腿。
雪生大步向前,见他脆弱不堪的样子没敢用力,用脚轻轻将他踢开,“放肆!”
孟晚微微俯下身子,脸上重新挂起笑,“李知县心是好的,只是做事未免有些急躁了,你刚刚从地牢巡视回来是好事啊,该好好在家里休息几天才是。”
他指了指县衙外的三车粮食,“这里还有瑶族人为了表示友好,送给百姓们的三车粮食,烦请大人明天开设粥棚,给城里城外的穷苦百姓布粥用吧。”
李绥安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他都这把年纪了,早就不求升官,但好歹活着致仕啊!
“是是,明日下官……不,今日下官就命人搭棚,明天一早便开始布施。”
“李大人做事向来稳妥,那我就先把那拓带走了?”孟晚故意试探着问。
李绥安面容愁苦,脸上一堆褶子都堆到了一起,“那拓即是自由身,自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孟晚转过身后脸色一冷,就这?父母官?
也是因为岭南地处偏僻,真正的有才之士朝廷也舍不得发配至岭南。但凡自身有点本事也不至于几十年过去还是知县。在知县位置上一呆就是几十年的,屁大点本事没有,早就混成万事不管的老油条了。
连根都坏了,光带是带不起来的,需得将坏掉的植被连根拔起,换个新的才是。
孟晚回驿站把自家的两辆马车拉走,期间没有惊动后院库房的工人,只和梁管事说了。
“走吧,速去追上雷保他们,要不那几个傻大个没准还回县衙自首呢。”
他们半夜赶路,只是可怜两个孩子要在马车上过夜,阿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那拓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问了句,“那个县官为什么对你那么客气?”
到了这步孟晚已经不用再骗那拓,他从怀里取了块巴掌大的玉牌,“看到了吗?这是西梧知府的腰牌。”
那拓不识字,也不知道这块腰牌的作用,但他从李绥安口中听过知府,知道那是更大的官员。
“你是知府的夫郎!”
他倒是难得灵光了一回,孟晚点头承认,“是,但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那拓不太懂,“你和官府的人是一起的,刚才为什么不让那些人把我抓起来?还放走了雷保他们。”
孟晚让黄叶和阿寻在车厢里照顾阿砚,自己坐在车辕上和骑在马上的那拓说话,“因为你从第一句话就说错了,我从来不和官府站在一起,我是和天下的百姓站在一起。如今既然生在禹国,我便是禹国人,你和雷保他们同样也是。我们是一国人,把你抓起来对我没有半点好处,相反还会寒了壵族和鹋族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