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槿昏茫的抬头。眼前是高巍的宫门。她突然觉得太阳穴间隐隐跳动的厉害。从晓得了萧幕亦递给她的是一碗避子汤开始。
那颗一直惴惴不安的痛着的心陡然似从心间被人剖了开來似得。空洞的厉害。此时。所有的言语和回忆都那样的苍白。苍白的令人不忍记起。
她昏茫的回了公主府。倒在床榻上。
只觉得虚空的厉害。沒有胃口吃饭也不想说话。柳翠叫了她许久。被她一句滚吼出了门外。
“谁也别來打搅本宫。进來的。不管谁直接给本宫杖毙。”念槿道。继续卧床。
红唇扑扑腾腾的闹着。提醒着念槿它的存在。“将红唇拎出去。放她出笼子吧。”它饿了。自然晓得回从前的主人那讨食吃。
念槿做完这一切。将自己埋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想。真好。终于可以清净了。
这一睡。便睡了三四日。直到红唇将窗户纸啄破了。飞了进來将窗户的小插拴叼开。萧幕亦从窗户钻了进來。
他修长冰凉的指尖抚上她额间时。她眼角再也控制不住的沁出一滴泪滑落。萧幕亦心间陡然被那一滴滚烫的泪珠烫的生疼。轻哄她。“阿念。如何又闹小脾气了。”
念槿闷在被中。不回答。也沒有将他赶走。她今日沒有喝酒。她只是饿的浑身发软发慌。所以萧幕亦从她嘴里套不出半句话來。他沉声叫了柳翠。“公主病成这样。怎么不叫太医。”
柳翠哭啼道。“公主。公主不许人进。谁进來…就…杖毙。公主这是…将自己饿成了这样子的。嘤嘤嘤嘤…”
萧幕亦眸子从柳翠身上回到念槿苍白的脸上。“你去熬些小米粥來。出去吧。”
柳翠揩着泪珠出了门。他将她从被子中抱出來。念槿想反抗。但无奈身上沒有一点力气。望着他眸中焦灼的担忧神色。心中又酸又痛。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她也不晓得。原來她这样爱他。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要一碗避子汤來对待她。她却仍然贪恋他的怀抱。
念槿觉得自己彻底沒得救了。只要他说他还愿意娶她。她觉得自己仍然不舍得抗拒。可是。他心中。究竟是否有她的角落。是否他也曾经为她欢喜过。
她只觉得鼻尖发酸。大片的泪珠滑了下來。将他抚着她脸颊的手指沾湿。萧幕亦心中沉痛。道。“怎么了。先前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我将你吓着了。对不起。我那晚。沒有克制好自己。以后不会了。阿念。我不该那样。我应该等成亲礼后才……”
他的话从來不多。如今竟这样恐慌的急迫想要解释。他生怕她想多。
念槿忍不住问他。“萧幕亦。你心中。我在什么位置。”
萧幕亦沉默了良久。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比你想象的。要深一些的位置。”
念槿闭上眼。不晓得她叫严荞萝带给他的话。有沒有带到。那时候她确实是那样想的。虽然。他同她有了夫妻之实。但若他真的愿意抗旨求娶严荞萝。她就放手。
如今。他來找她。如此温柔对她。与她说。她在他心中很深的位置。她舍不得了。如同溺水的人。哪怕看到的只是一颗稻草。也拼命拼命想要将那颗稻草抓住。
她抬眸跟他说。“我已经给了你反悔的机会。你沒有抓住。从今以后。你就不能再反悔了。”
如此。念槿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只是同萧幕亦相处时。却再回不到从前那样沒心沒肺的信任。和一门心思的扑过去。整个人仿佛被人换了一颗心似得。再找不回从前那个自己了。
今年的冬天來的尤其的早。风雪呼啸的一个夜晚。念槿心中万分不定。总觉得胸口灼热的跳动着不安。
她起身裹住袍子。想起來许久不曾去拜见父皇了。如今父皇身体虽然好了许多。却仍然国事操劳的十分厉害。她挑了盏笼灯。小勺子歪在榻前睡的有些深沉。她沒有弄醒她。越过她跑了出去。
屋外的风雪招呼的十分厉害。她提着笼灯在风雪里悠悠晃晃。烛火几次差点被风吹灭。雪片晶莹的随着风声坠落在旧黄的笼灯外罩上。很快融化成一片水渍。
她挑着笼灯。脚下有些湿滑。走的十分艰难。
这个时辰了。父皇定然不在御书房了。不晓得他今日是睡在哪个妃子的寝宫。干脆。还是先去御书房看一看好了。
一阵冷湿的风吹來。终于还是将笼灯内的烛火吹熄了。好在。从公主府到御书房这一条路。她闭着眼睛也晓得怎么走。
经过叶清池时。风雪已经将她身上的披风淋洒的有些湿意透进了衣服内。
她也不晓得为何今日这样的执着。想要见父皇。她冷的打了个哆嗦。将狐裘披风又紧了紧。迈着步子穿过叶清池就到了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