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是他盖过的,上面有他的气味,思及此,他的心里稍稍平衡。
“行了,别苦大仇深了,我来看看。”来的医生是陆迟的私人医生陈近成。
陈近成一靠近,昏迷的林阙轻就惊醒过来,裹着被子,淡漠的眼睛用迷蒙但警惕的眼神望着他。
此时的林阙轻烧的头重脚轻,对自己所处环境的变化一无所知,只是见到陌生人本能的警惕。
他不顾一切猛地扑向陆迟,眼圈瞬间红了,像只惊恐的小兽。
陆迟见他即使昏迷着也如此警惕不安,眉心蹙起,显得更加冷厉,但动作却截然相反。
他赶忙靠坐在林阙轻身后,长臂一展,将他搂在怀里,用极具安全感的语气温和的安抚:“别怕,哥哥在。”
边说边使眼色,让陈近成就着这个姿势诊断。
陈近成抽了抽嘴角,认命般开口:“先量个体温,应该是吹了风受惊发热,看他这个精神状态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醒来以后最好做一个心理评估。”
他指着林阙轻和陆迟眼下如出一辙的乌青:“你们家的人,是不是天性不爱睡觉啊?”他甚至怀疑,陆家的空气里是不是掺了冰美式,否则为什么连他待久了都睡得少了。
林阙轻缩在陆迟的胸膛和被子中间,烧成一锅粥的脑子,无法理解陈医生的话。
他怀里抱着陆迟的一只手,迷茫的大眼睛微垂,盯着前方,思考为什么梦里会出现陌生人。
只要有陆迟在,他便都以为是在梦里,于是动作也大胆了起来,长发垫在身后,他悄悄昂起头,头顶乖巧地蹭了蹭陆迟的下巴。
陆迟被他忽然的亲近震住一瞬,环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
过了一会儿,又怕勒到他,力度悄悄放松了一些。
哪知林阙轻抬起烧红的脸颊,清冷的气质不再,他眼神发直,懵懂又颐指气使地说:“抱紧点。”
那一刻,陆迟仿佛透过两年的光阴,看到了从前恃宠而骄的人。
可这份错觉,在触及对方瘦的咯人的身体时转瞬即逝。
林阙轻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不知道身后人的想法,只知道在梦里,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仍然像两年前那样,病了就能无限支使矜贵的陆大少爷。
这份理所应当,也只有在病得糊涂时,才会重新涌现。
陈医生见房内气氛一片良好,盯着人服了药便识趣离场。
陆迟没有和烧糊涂的人温存太久,伸手替冷得打颤的人换衣服。
病了的林阙轻很乖,脸上红扑扑的,身体也软的过分,让抬腿就抬腿,让抬头就抬头,裤子很快就换好。
可,当陆迟想要替他脱掉上身的衬衫时,林阙轻却抽开了身体,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陆迟围着被子又哄又骗也没把人弄出来,只得双臂发力,把人用被子围着整个抱上腿,用被子控制林阙轻不受控的双手。
林阙轻被人像包不乖的小猫剪指甲一样包着,只露出一颗脑袋,四肢动不了,一股委屈油然而生,眼泪又簌簌落下,落在陆迟永远看不顺眼的围巾上,无声地撇开脑袋。
怎么在梦里还要欺负他。
无所不能的陆迟被他哭得又是一阵慌乱,扯过那条该死的在他审美点上,但林阙轻绝对不会带的男士围巾,轻轻替他擦干净了眼泪和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