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陆铮值房内,理刑千户王振邦面色沉凝,躬身禀报:“大人!永丰号管事周某业己招供。其幕后最大的东家,乃是礼部右侍郎温体仁!据其供述及查证,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仅为其一。
更令人震惊的是永丰号地下竟藏有一座暗库,内储内储金银珠宝无数!粗略估算,价值逾百万两!”
陆铮闻言,霍然起身,厉声喝问:“逾百万两?!”
“回大人,确确有此数!”王振邦心头一紧,谨慎作答。
“此巨资来路可曾查明?看守布置如何?”陆铮眼中寒光迸射,语带愤然。
“己遣一旗校尉严加看守!至于来路”王振邦顿了顿,压低声音,“据查获账册所载,永丰号核心勾当,便是大肆收购粮秣,经由张家口私贩于后金!”
陆铮心中剧震:温体仁!果然青史之上,奸佞之名昭彰!然此等百万巨资,偌大一批金银,如何避过重重盘查,悄然运入京师?此事其中关节,必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脱不了干系!
念及此,陆铮目光陡然锐利,森然下令:“严防其狗急跳墙!安国,即刻加派一旗校尉协防看守。传本官严令:无本官手谕,任何人不得擅入!即便是指挥使骆大人亲临,亦不得放行!”
“谨遵大人钧令!”王振邦肃然一礼,领命离去。
诏狱深处,天字二号房。
皮鞭撕裂空气的爆响与厉声喝问交织回荡:“‘啪!’招不招?说!你背后是谁?‘啪!’还不招?想尝尝‘红绣鞋’的滋味?嗯?!”理刑百户周文正挥鞭刑讯御膳房管事太监高禄——东厂提督高起潜的干孙子。话音未落,又是一记狠鞭,“啪!”声震彻天字号牢区。
陆铮推门而入。周文动作骤停,躬身行礼:“大人。”
“还没开口?”陆铮目光扫过刑架。
“回大人,这腌臜货嘴硬得很!死活不松口,卑职正要给他上‘红绣鞋’!”周林语气透着紧张。
陆铮一摆手,示意停下。他踱至高禄身前,声音冷冽:“高禄,认得本官么?”
高禄被吊在木桩上,遍体鞭痕,鲜血汩汩渗出。他艰难抬头,眼中带着怨恨:“姓姓陆的你等着你不过东厂养的一条狗!等咱家提督大人到了看看不活剥了你的皮!”说罢,猛地啐出一口血沫。
陆铮侧身避开,眼神平静无波:“你真以为,你那干爷爷会来救你?而不是派人灭口?”
他在高禄面前缓缓踱步,对周文下令:“松绑。搬张椅子,唤医官来。”
周林迟疑:“大人?”
陆铮鼻音一沉:“嗯?”
“是!大人!”周林不敢再言,急命校尉解下高禄,将他按在椅上。
高禄喘息着,恶狠狠瞪视:“姓陆的少少来这套,惺惺作态咱家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