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校场,朔风凛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数千名经过初步筛选的京营“新军”士卒,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列,勉强站立。
他们对面,是数百名沉默如铁、持矛而立的秦良玉白杆兵精锐。无形的压力让许多京营士兵脸色发白,握着劣质长矛的手心满是冷汗。
兵部尚书王洽、锦衣卫指挥使陆铮肃立在校阅台上。而真正掌控全局的,是策马立于阵前,一身旧甲、目光如电的秦良玉。
崇祯赋予了她整训京营的全权,她的白杆兵,就是悬在京营旧势力头顶的利剑。
“开始!”王洽一声令下。
整训的第一项,便是最残酷也最首接的汰弱——校场演武,真刀真枪的对练!对象,正是白杆兵!
“第一队!上!”京营新任的千总(由白杆兵军官担任)嘶声吼道。
一队约五十人的京营士兵,硬着头皮,呐喊着冲向对面十名结成小阵的白杆兵。结果毫无悬念。
“噗嗤!”“咔嚓!”
白杆长矛精准而致命,钩镰枪更是专走下盘,一钩一带,便将京营士兵的腿脚割伤或钩倒。
仅仅几个呼吸,五十名京营士兵便倒下一片,哀嚎遍地,兵器散落。而十名白杆兵,阵型稳固,呼吸平稳,只有矛尖滴落的鲜血证明方才的搏杀。
校场一片死寂。京营旧部军官们脸上火辣辣的,又惊又怒。新兵们更是面无人色,看向白杆兵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废物!全是废物!”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京营旧任把总(未被罢黜但心怀不满者),忍不住低声咒骂,声音虽小,却在寂静的校场格外刺耳,“靠着蛮力欺负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爷们比骑射!”
秦良玉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此人。她策马缓缓上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哦?比骑射?好。本帅给你这个机会。”
她一挥手:“取我的弓来!”
一张沉甸甸的硬弓被呈上。秦良玉又指向校场另一端:“立靶!三百步!”
三百步!这个距离对京营的神射手都是巨大挑战!校场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那魁梧把总脸色微变,但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末将末将愿与秦帅一比!”
秦良玉不再言语,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窜出!她并未在马上做任何花哨动作,身体随着战马的颠簸起伏自然律动,仿佛人马合一。在距离箭靶尚有百步时,她猛地开弓!弓如满月!
“嗖——!”
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线!
“咄!”
一声沉闷的巨响,箭矢精准地钉在三百步外箭靶的红心之上,箭尾剧烈震颤!
全场鸦雀无声!连白杆兵都爆发出压抑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