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的烟火气和七情六欲的喧嚣,将他从那种即将被神性冰冷同化的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
李常青剧烈地喘息着,扶着桌子慢慢首起身。
油灯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惊悸后的余波,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沉重。
他明白了。
那足以毁灭小世界的力量,是冰冷的刀。
而他此刻这具凡躯、这颗人心,是握刀的稚童。
若不经历红尘淬炼,让“人性”真正成熟、坚韧、通达,贸然挥动这把刀,第一个毁灭的,恐怕就是自己。
他需要留在这里,在这人世间,在这滚滚红尘里,去经历,去感受,去痛苦,去喜悦
去找到“李常青”这个人,在这神性与人性交织的漩涡中,真正存在的意义。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李常青悠然睡去
等再次睁眼,己是天明。
简单洗漱后下楼,赵忠义己在堂中,正指挥着几个镖师清点修补损坏的车辆。
看到李常青,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上前。
“道长,您醒了。昨夜休息得可好?”
李常青点点头:“尚可。”
赵忠义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地道:“实在对不住,道长。昨日遭遇黑雨和…那东西,队伍跑得急,好几辆车的轮轴、车辕都有损伤,拉车的牲口也受了惊,需要好生休整。恐怕…得在这峭岐镇耽搁一日才能上路了。”
李常青对此并无异议,甚至隐隐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红尘炼心,此地这弥漫着绝望与诡异气息的小镇,或许正是起点。
“无妨,贫道也正想在这镇上走走看看。”
“道长千万小心!”赵忠义闻言立刻正色提醒,压低声音,“这峭岐镇…邪性得很!尤其天黑之后,非必要绝不要出门!白日里也莫要去那些僻静角落,更不要靠近小镇西头那片地方!”他语气中的忌惮不似作伪。
“小镇西头?”李常青心中一动。
“唉…总之,道长务必谨慎!这里面的门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每次到这里都不会久留,许多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
用过简单的早食,李常青拒绝了镖师陪同的好意,独自一人踏入了峭岐镇的街道。
白日的镇子比昨夜多了几分生气,但那份根植于骨髓的贫穷、麻木和绝望并未散去。
李常青沿着主街漫无目的地走着,感受着这乱世角落的脉搏。
他刻意避开那些欺压的场景,并非冷漠,而是深知治标不治本。
他的力量太危险,在未明悟“人性”真谛前,贸然出手可能带来更大的灾祸。
这份克制,本身就是炼心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他己走到了镇子的西边边缘。
这里的房屋更加稀疏破败,甚至能看到大片倒塌的废墟,野草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