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真是朕的肱股之臣,大周的定海神针!你就安心在国师府住下,静候佳音!”
“朕,这就去办!等着国师为朕延寿的好消息!”
从皇宫里出来,天光正好。
几个伶俐的小太监在前头引路,将李常青带到了一座气派非凡的府邸前。
朱红大门,金字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国师府。
这里,便是皇帝赏给他的新家。
“国师大人,请。”小太监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李常青迈步走了进去,庭院深深,亭台楼阁,比他之前在人牙子手上买的那个小院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只是这府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
他对一个跟在身后的府内下人随口吩咐了一句。
“去城南的青石巷,把我买的那个院子里的青牛,牵过来。”
那下人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国师,放着满府的金银器物不关心,第一件事却是惦记着一头牛。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打发走了下人,李常青便彻底没了事干。
他让人在后院的廊下搬了张太师椅,就那么半躺着,闭上眼睛,晒着金陵城午后暖洋洋的太阳。
听着院里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一副闲散到了骨子里的模样。
府里的下人都是宫里拨过来的,见这位新主子如此惫懒,完全没有传闻中仙风道骨的模样,反倒像是哪个乡下来的土财主,心中虽觉奇怪,却也不敢打扰,只在远处低声干着自己的活。
干活的人一多,闲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几个负责洒扫庭院的下人,凑在假山背后,一边磨蹭着,一边压低了声音,东拉西扯地聊着天。
“哎,听说了没?昨天城西的王屠夫,被他婆娘拿着刀追了三条街,那叫一个热闹!”
“嗨,这算什么新鲜事。我跟你说个邪门的,你听了一准儿害怕。”一个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味道。
“快说快说!”
“就前两天,西市那边来了个怪人。手里,拿着个黑匣子”
“黑匣子?装宝贝的?”
“屁的宝贝!”那人啐了一口,“那玩意儿,能拘人魂魄!”
“那怪人,只要拿着那黑匣子对着你,‘咔嚓’那么一下,你的魂儿,就被他拓印到一张纸上去了!那张纸上,就印出个人来,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连你身后的墙角、脚边的蚂蚁都清清楚楚!比咱们大周那个画圣亲手画的,还要真上百倍!”
另一个下人明显不信:“吹牛的吧?哪有这么神的玩意儿?不就是个画画的戏法吗?”
“什么戏法!”最开始说话那人急了,声音都高了一点,“那不是画!那是把你的魂儿给拘进去了!我亲眼看见的,街口的刘三赖子,平日里天王老子都不怕,就被那人‘咔嚓’了一下。你猜怎么着?那怪人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跪下学狗叫,他都乖乖照办!旁人问他为啥,他哭丧着脸说,他的魂儿在那人手上,要是不听话,那人只要把那张纸烧了,他就得魂飞魄散,当场暴毙!”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的天爷,这么歹毒?”
“可不是嘛!现在西市那边,人人自危,看见拿黑匣子的都绕着走,生怕被他把魂儿给拘了去”
听到这里,李常青那一首闭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微微向上翘起。
黑匣子
“咔嚓”一声
将人和背景,分毫不差地拓印在纸上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这个时代的“拘魂邪术”。
倒更像是他记忆里,那个遥远世界里,一样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