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迟疑,就见那年轻的少夫人在前走,后头跟着的护卫丫鬟们,簇拥着个低着头的姑娘,上了二楼。
登时,楼下炸锅了。
“这是谁?”
“适才听说,是公府家的,哪个公府?”
“啧啧,这可是大过年的,谁家少夫人半夜出来……”
已是夜半三更了,也是这半个月过年,没有宵禁,否则出现在这街上,就该把衙门抓了去。
众人交头接耳,欲要打探个明白。
眼瞧着秦庆东的小厮春哥就要上楼,黄州眼疾手快,一把抓了过来,“春哥,那夫人是谁?”
春哥眼珠子一转,“我们秦家的姑奶奶,外头阴冷,入门来歇口气,一会子姑爷自会来接。”
“你们秦家的姑奶奶?”
黄州一张娃娃脸,此刻疑窦重生,“何时你们家添了个能在外头四处游走的姑奶奶了?”
东宫太子妃微服私访,也不能说如此随意。
其他秦家的姑娘,不曾听说出嫁。
黄州欲要再问,春哥一把挣脱,“好啦,各位大爷,你们只管吃喝,大过年的,莫要因着这事儿,耽误了耍玩。”
说完,泥鳅一样跑上了楼。
这一去,主仆二人都不见踪迹,翠大姑被其他公子哥喊来,“翠大姑,您这儿今日才做营生,连个幡子都没挂,竟惹来这么个夫人,可知是哪里的?”
翠大姑满脸苦涩。
她的人打了那少夫人的下属,东宫太子的小舅子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上去就斥责,今日里这事儿,还不知能得个好不……
眼瞧着跟丢面这几个,也是达官显贵家的郎君,她不敢敷衍,唯有如实说来,“奴家哪里知晓,刚要开口问来,秦二公子就斥责起来——”
她捏着绢丝软帕,抚着胸口,“不敢问。”
“这夫人……,年岁几何?”
翠大姑迟疑片刻,“不曾见到全部面貌,但……,瞧着十分年轻。”
能让秦庆东在跟前引路的,断然不是一般门户家的女眷。
谁啊?
众人好奇心升到顶点,亦有人还混不吝的,给了翠大姑些银钱,“给那夫人也置办一桌干净的席面。”
翠大姑不敢接,“适才奴家说要给夫人赔罪,毕竟打了她的下属,提及赔个席面之类的,那少夫人拒了。”
这么难伺候?
不过女子来逛青楼,头一次见啊。
好一会儿,不见秦家主仆下来,众人也慢慢开始温酒吃酒,伎子们也弹奏着筝、琴,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热闹依旧,只是众位郎君的姿态,没有之前那般放浪形骸。
大多就是拥着个花楼姑娘,一起说说笑罢了。
楼上,宋观舟一行人分了两个雅间,其中一个是壮姑蝶衣陪着裴漱玉,稍做梳妆。
靠窗一间,除了秦庆东、宋观舟,也就是刘二、春哥。
其他护卫,拢着个炭盆子,守在两个雅间门外,亦有人探头探脑,都被瞪了回去。
屋内,秦庆东满脸错愕,“观舟,你实在太过胆大,竟然独自出来寻裴姑娘!”
宋观舟摇头,“我若是单枪匹马,自不会逞强,但两府里能出来的郎君哥儿们,都不曾歇着,正好刘二哥们在,这才走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