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闻言,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不过又立马化作一声长叹。
他背着手,抬头望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哎,可能我这人,是大器晚成吧。”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便是反着来的。”
“只是这天资,体现得是晚了点。”
卢璘心里忍不住发笑,我看你不是大器晚成,是大器免成,根本不用雕琢,这个心态一般人哪比得上啊!
只能是天生的啊!
翌日,天光微亮。
柳府在临安府的别院内。
即便是初春,卢璘仍只穿着一袭单薄的青衫,立于庭院中央的青石板前。
手持一支大号的毛笔,身旁木桶里盛着清水,而非墨汁。
以水为墨,以石板为纸。
这是卢璘从练字以来,就一直坚持的习惯,寒暑不辍。
笔尖饱蘸清水,在粗糙的石板上游走。
一个“道”字,转瞬而成。
字迹风骨天成,隐隐有自成一派的气象。
一笔之内,可见颜筋雄浑。
一划之中,又藏柳骨刚健。
这便是魏长青等人初见他字迹时,会那般震惊的原因。
没有数十年浸淫书法一道的苦功,绝难有此气度。
他们又怎会知晓。
卢璘的脑海中,承载的是另一个世界数千年璀灿的文明。
王羲之,颜真卿,柳公权,苏东坡
一位位书法大家的传世名作,早已烂熟于心。
他要做的,只是将这些前人智慧结晶,融会贯通,走出自己的道路。
石板上的水痕,渐渐蒸发,字迹随之消散。
卢璘神色不变,提笔再写。
半个时辰后,依旧笔走龙蛇,不为外界所动。
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