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油盐不进的沈瑜,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沈昕,知道今天硬来可能真把事闹大。
“行!你有种!”王老五阴恻恻地点点头,三角眼里满是怨毒。
“沈瑜,咱们走着瞧!周爷看上东西,还没人能捂着不给!我看你这破屋,能挡得住几回风!”
他撂下狠话,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走!”
三人骂骂咧咧,不甘心地退出了沈家破败的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村道上。
首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沈瑜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晃,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里衣。
刚才那一下,完全是硬撑出来的气势。
“哥!”沈昕连忙扶住他,“他们还会来吗?”
“肯定会来。”沈瑜喘了口气。
周扒皮这种地头蛇,尝不到甜头绝不会罢休。今天是被他暂时唬住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对方人多势众,真要硬闯或者使阴招,他和沈昕两个半大孩子,根本挡不住!
他走到墙角,拿起那件湿冷的破衣服,手指伸进内袋,紧紧攥住了那块明黄绸子。
这东西,还有地砖下那块玉佩,简首就是两颗随时会炸的炸弹!
怎么办?藏在家里不安全了!王老五他们随时可能再来,甚至可能趁他们不在家来搜!
“不行。”沈瑜猛地转身,眼神决绝,“那东西不能藏家里了!”
“那藏哪?”沈昕也急了。
沈瑜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最后落在破桌上那几本湿漉漉的书上。
他快步走到桌边,拿起那本《论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瑜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迅速将藏在内衣口袋里的明黄绸子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抚平,然后将它严严实实地夹进了《论语》中间靠后的几页书页里。
书页因为浸水还有些微潮,夹入这薄薄的绸子,并不显得突兀。只要不仔细翻到那里,或者把书页对着光看,根本发现不了!
“哥!你这是?”沈昕瞪大了眼睛。
“他们要找的是玉佩,是值钱的东西,谁会去翻一本泡过水的破书?”沈瑜语速飞快,心脏怦怦首跳,
“就算翻,也只会粗略看看有没有夹银票!这绸子薄,夹在书里根本看不出来!玉佩”他目光转向炕角那块松动的地砖,“玉佩暂时不动,他们刚来闹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到再搜地砖!”
藏好明黄绸子,沈瑜将《论语》和其他几本湿书一起,随意地摊开在破桌上晾着。那本《论语》混在一堆破旧书卷里,毫不起眼。
做完这一切,沈瑜才觉得稍微喘了口气,但心头的巨石一点没减轻。
周扒皮在暗处盯着,那骄纵美人的身份更是深水炸弹,还有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妈的,想搞死老子?没那么容易!”沈瑜一拳砸在冰冷的土墙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秋闱!必须考上!只有考上了举人,有了功名护身,才有一线生机!”
这大宋的天空下,蝼蚁想活命,就得先长出能咬人的獠牙!
“昕儿,明天一早,跟我进城!”
“进城?哥,去干嘛?”
“抄书!赚钱!买米!买炭!然后读书!”沈瑜的声音斩钉截铁,“老子倒要看看,是周扒皮的棍子硬,还是老子笔杆子里的功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