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狄咏的三个弟弟也被带了进来。老二狄咨虎头虎脑,眼神里透着顽皮和好奇,一身劲装,显然好动;老三狄惠身形稍显瘦弱,有些怯生生的;最小的狄说才七八岁,粉雕玉琢,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着新来的先生。
三个孩子虽然好奇,但在母亲和长兄面前还算规矩,规规矩矩地给沈瑜行了礼,口称“先生”。
魏氏又交代了几句,便让狄咏安排沈瑜兄弟的住处,并吩咐管家备下晚膳,为先生接风洗尘。
狄咏亲自领着沈瑜和沈昕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小院。院子不大,但干净整洁,有正房一间,厢房一间,院中还有一棵老树。
“沈兄弟,这院子僻静,少人打扰。一应用度,府中自会安排妥当。若有短缺,只管吩咐下人。”狄咏指着院子说道,又补充道,“明日起,就劳烦沈兄弟在西边的书房为舍弟们授课。辰时开始,具体课业安排,明日再与先生详谈。”
“狄兄安排周全,沈瑜感激不尽。”沈瑜再次道谢。这小院的条件,比他那破屋好了何止百倍!
狄府的管家很快带着两个伶俐的小厮过来,送来崭新的被褥、洗漱用品,还有几套干净的布衣,虽非绫罗绸缎,但质地柔软舒适,显然是特意准备的。管家态度恭敬,安排得井井有条。
待狄咏和管家等人离开,小院内只剩下沈瑜和沈昕。
兄弟俩看着眼前这窗明几净、温暖舒适的房间,摸着柔软厚实的新被褥,恍如隔世。
“哥我们真的住这里了?”沈昕还有些不敢相信。
“嗯,住下了。”沈瑜点点头,眼神却并未放松。
暂时安全了。周扒皮的威胁被狄府的威势挡在了门外。
“昕儿,”沈瑜转过身,神色无比郑重,“记住,这里是狄府,规矩大。咱们少说多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去的地方不去。尤其是我们带来的东西,绝对、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明白吗?”
只是不知宫里到底如何看待这事,往大了说,调戏公主,那是砍头的重罪。
狄青哪怕身为枢密使,不说护不护得住,根本就不敢护。
只能寄希望于当今的仁宗身上了,这位皇帝庙号带一个仁,足以说明其性格。
沈昕看着哥哥严肃的眼神,用力地点点头:“哥,我明白!打死我也不说!”
夜色渐深,狄府为沈瑜准备的接风晚膳颇为丰盛,但沈瑜吃得心事重重。
狄谅作陪,态度依旧温和,谈吐间显露出良好的教养和广博的见识。魏氏夫人也派人送了汤水以示关怀。
回到小院,躺在温暖柔软的新床上,沈瑜却毫无睡意。
危机暂时解除,新的挑战却己开始。
在狄府,他不仅要当好先生,教好三位小公子,更要小心翼翼地藏好那个秘密,同时还要为秋闱苦读。
前路漫漫,吉凶难料。
沈瑜将明黄绸缎拿出,正准备挑个好地方藏起来
“叩、叩、叩。”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狄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沈兄,可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