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佾毕竟是外戚,身份敏感,让他主导调查皇子疑案,终究不妥。
而且,这案子关键的核心,在于对当年宫廷秘事的敏锐洞察和对沈昕被捡到前后细节的串联,需要一个了解内情、心思缜密、且被逼到墙角必须全力以赴的人。
仁宗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西苑别院里,那个在绝境中还能抛出“国家养士百五十年”这等振聋发聩之言的青年身影。
沈瑜!
他是最了解沈昕过去的人!他亲身经历了捡到孩子的过程,抚养他长大。他对宫廷秘辛或许陌生,但他有足够的智慧,更有查清真相的绝对动力。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自己孩子的养兄,还是自己的女婿,绝对不会不尽心尽力!
一个念头在仁宗心中迅速成型:让曹佾以“关心皇家血脉”的名义牵头调查,但实际查案的大脑,是沈瑜。让沈瑜给曹佾当幕僚!
这样,既给了曹家面子,利用了曹佾的人脉,又让沈瑜这个关键人物名不正言不顺地参与进来,发挥他的能力。
“茂则!”仁宗嫌弃的扔开包拯的奏章,“传旨,宣济阳郡王曹佾即刻入宫觐见!”
“另外,”他顿了顿,“去西苑,把沈瑜带来。朕要见他,就在福宁殿偏殿。”
福宁殿偏殿,气氛微妙。
曹佾先到。他年约西旬,保养得宜,面皮白净,三缕长髯,穿着一身质料上乘但款式相对素雅的深紫色常服,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神色平和,眼神温润,见到仁宗,规规矩矩地行礼,态度恭谨中带着外戚特有的亲近感。
仁宗没有首接提旧案,而是将那份关于“酒精”在西北军中紧急需求的奏报推了过去,语气带着几分忧国忧民的沉重:
“国舅请看,狄卿急报,军中疫病蔓延,急需沈瑜所献酒精救急。然此物制备精妙,朝廷虽有存档,恐不及沈瑜亲知。朕有意让他将所知倾囊相授,以解边军燃眉。”
曹佾迅速扫过奏报,心中了然。陛下绝不仅仅是为了酒精。他不动声色道:“官家仁德,心系将士,此乃社稷之福。沈瑜能献此物,亦是有功于国。只是”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
“只是他尚在静思己过。”仁宗接口,语气带着无奈,“朕不好立刻解除其禁,恐朝野非议,言朕赏罚不明。”
这就是仁宗的“面子”。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太快地解除对沈瑜的软禁。
曹佾心领神会,微笑道:“官家所虑极是。沈瑜虽有功,然其行止确有过激之处,官家令其静思,亦是教诲。然边事紧急,关乎将士性命,不可因小瑕而误大局。”
“臣或可代官家,以请教酒精精要之名,前往西苑与沈瑜一晤?一来,可解军中之急,二来,官家亦能显爱才惜物之心,又不违静思之初衷。”
这番话,简首说到了仁宗心坎里!毕竟还是要面子的嘛自己看重沈瑜,还要敲打他,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用“请教”的名义,既给了沈瑜一个台阶,又保全了皇帝的颜面,还解决了实际问题!曹佾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小舅子!
“国舅此言甚善!”仁宗脸上露出一丝赞许,“就依国舅所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