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洛阳新都调养了许久身体,近些时日才能出来走动,这不就来到了李善长府上。
李善长属淮西派系。
刘伯温则是浙东派系,以前在朝堂上,两人可谓势如水火。
刘伯温曾兼任御史中丞,作为言官之首,弹劾文武百官、挑大臣们的错处,是他的职责所在。
在这样的行事之下。
他与昔日淮西一派的关系愈发疏远,后来便辞官归家,明白朝堂已不适合自己。
“伯温,你我都已退下来,到了这把年纪,才忽然明白朝堂上太多身外之物都不重要,能活着且身体健康。
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李善长轻声说道,眉眼间已不见昔日权臣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一位寻常老翁的平静淡然。
“善长能想明白这些,那是极好的。”
刘伯温大病初愈,虽说身体无大碍,但这场病也耗去了他不少元气,如今头上已生出许多白发,看上去颇为苍老。
看到如此模样的刘伯温,李善长心中原本那点芥蒂早已无影无踪。
两人都已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再计较那些前尘往事,确实没什么意义了。
“你家大儿子刘琏,之前和陆羽一起在江西布政司做事,听说前些日子已被陛下召回洛阳新都,打算留在京城重用。”
李善长还是知晓不少朝堂消息的,平日里他也偶尔会去上朝。
见老友不愿多谈朝政,李善长也不勉强,只是面带感慨地说:“洪武一朝,你这长子能获重用,可是件大事。
等太子殿下日后登上皇位,说不定你刘家还能再兴旺个几十年。
不像我李家”
李善长正准备接着往下说。
突然,一阵尖锐的喊叫声由远及近。
突兀地响起:“兄长,兄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那实学先生陆羽,连同太子殿下、燕王殿下,还有晋王殿下,都被押进锦衣卫的镇抚司地牢了,能不能出来都还两说!”
一听这话,刚刚还能保持平和心态的李善长,赫然瞳孔一缩。
拿起面前的茶盏,愤然朝来人砸去。
“来人,把这个没规矩的东西给我押下去,用家法伺候,再关上半年禁闭!是谁让这个口无遮拦的人随便出来的?”
李善长手指着面前的李存义,大声呵斥道。
李善长也有长子,名叫李琪。
如今在洪武一朝担任驸马都尉。
近些年来,李琪在朝堂上也算略有政绩,看在李善长的面子上,淮西一派的人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但与刘伯温之子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刘伯温之子称得上是肱骨之臣,虽比不上名震朝野、千年难遇的陆羽,但在世间也算是一等一的良才,日后势必会被重用。
可他李家千不该万不该,出了李存义这么个货色。
若李家有着百十年来的家族底蕴,单单他一人就能把这底蕴硬生生毁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