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道衍的确是连那‘屠龙之术’的心念也都不在意了,可成就‘圣人’的欲念,内心却未曾放下。
低级的欲望只会被高级的欲望取代、克制。
哪怕昔日!
‘屠龙术’也是被此前的‘圣人之术’压制住,所以才没有在当下生出乱子。
不过如今,这反噬却终究还是来了。
道衍。陆羽两人随后离开了国子监,来到了这洛阳新都。
不过却并没有来到陆羽此前专门重点关照的商业街、体育场、国子监,还有那大明银行这些繁华在外的衙门。
而是来到了那些平日之内压根不会有人关注的街角。
在此处,有乞丐,照样有那作奸犯科之人;有那车马行坑蒙拐骗之事,也有人牙子将孩童偷偷拐卖
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人间恶行之事,通通发生。
若是说这洛阳新都是繁华的一面,这黑暗的一面却是也从未停歇过。
人心如此。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从未有人敢肯定过,但也从未有人否定过。
看着面前这人间惨相,陆羽吩咐着身边的人。
不多时,洛阳新都之内的伏兵就已前来,将这里的据点给一锅端:孩童被重新送回到家,还给予了一些补偿;
乞丐们也纷纷送入了福利署内,日后也应当能有一份较好的人生。
毕竟此事可是他陆羽亲自吩咐的,量那些福利署的人再如何上下其手,也绝不会不给陆羽这个面子。
到了此刻,陆羽心头也大体明白道衍所作所为的用意了。
“陆施主为这天下做的够多了,如今也该轮到我这和尚了。
昨日这蓝将军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和尚我学了一生,前生圣贤、后生实学,学到如今,可却手中并无作为。
除了教了一些实学学子之外,我自己呢?
口中念着圣人之言,却未行圣人之事,有何颜面称这圣人之言,又何配这圣人之言?”
道衍缓缓开口,字字珠玑,句句有理,一时间确实连陆羽也都不好反驳,最后只能问到了两人一开始的初衷。
“那跟这位凉国公蓝玉又有什么关系?”
陆羽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道衍,问道。
道衍缓缓笑了一声:“陆施主心中明白,和尚心中也清楚。
这位凉国公眼下处在生死之间,进一步是百丈悬崖,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自能够安然无恙。
旁人不愿蹚这趟浑水,和尚却是不怕。”
“和尚孑然一身,自是无所畏惧。
想要做这圣人之事,首先必须有圣人之权,而这位凉国公蓝玉,便是和尚踏足朝堂的第一步。”
他道衍欲从这国子监之内离开,祭酒一职可也是堂堂的三品官了。
他想要做多少事,又岂会只是小打小闹?
当然是要石破天惊。
倘若踏足庙堂却不成为那朝中大员,方才的圣人之言恐怕也就全然成了一场笑话,而蓝玉毫无疑问就是他道衍所挑中的人选。
“如此,陆施主究竟是要拦着和尚我,还是愿意助和尚一臂之力?”
道衍将这最后的“难题”放在了陆羽的身前。
陆羽浅浅一笑:“随你如何作为,只要莫拦了我的路便可。”
陆羽拂袖离去,只给道衍留下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