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陈庆之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阿一羞得快把头埋进碗里了,但还是理首气壮地回道:
“那那能怪我吗?
殿下您做出来的那东西可不就是块石头嘛!”
她越说越委屈:
“我当时还以为,是殿下舍不得用好料子,心里还替殿下难过呢。
可等我进了后厨的帐篷一看,好家伙!”
“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准备给伤兵补身子的肉干,被殿下您给切成了末!
还有七殿下送的那罐子蜂蜜,也被您倒进去了一大半!
我当时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
她气鼓鼓地指着萧辰:
“那么金贵的东西,您就拿去和麦麸,做出来的东西却连狗都不怎么爱吃!
我能不生气吗?
我当场就想把您从帐篷里赶出去了!”
萧辰也是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那是在验证‘能量配比’,你不懂。”
“我不懂!”阿一毫不示弱道,
“我只知道,肉干那么做,太浪费了!”
“后来,我偷偷看了殿下您的配方,知道了您是想往干粮里加些有油水和味道的东西。
我就自己试着改了改。”
“我让伙夫们把咱们买的那些最便宜的猪下水,用重料卤得透透的,然后切成极碎的末。
再把地里挖的那些不值钱的野菘菜晒干切碎,混上最粗的麦粉和一点点猪油,一起烙成饼,再用火烘干。”
她看向萧辰,扬了扬下巴:
“殿下,您后来不也吃了?味道是不是比您那‘蜂蜜肉干饼’好多了?”
听到这里,萧辰终于忍不住,扶着额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阿一看着众人,用又好气又好笑的语气说道:
“可你们知道我做出来之后,殿下尝了一口,说了句什么吗?”
“说了句什么?”
“他说:‘阿一啊,你这饼,又是下水又是菜干的我怎么觉得,比我做的,更像猪食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
萧辰看着她那副可爱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也多亏了她。”
“我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是她,用最朴实的食材,最省钱的法子,
一点点地,把它们从纸上,变成了能揣进怀里、塞进嘴里、能救命的东西。”
“所以,那不是猪食。”
“那是咱们俩,一起做出来的、咱们凉州军的第一块救命饼。”
千里之外,大雍腹地的颖川郡,一处刚刚经历过水患的渡口边,气氛一片肃穆与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