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心中冷笑,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忧国忧民”的诚恳模样。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真的在乎户部会不会克扣粮饷吗?
不,他不在乎。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靠朝廷的这点粮饷,根本养不活三千五百人,更别说在凉州立足了。
他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此。
他之所以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户部尚书逼到墙角,
让他当众许下这个“砸锅卖铁也要足额拨发”的承诺,为的,就是给接下来这最关键的一步,铺路!】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尤其是让他御座之上的父皇看到:
不是我萧辰无能,而是你朝廷的国库,真的己经穷得叮当响了!
他要亲手把“朝廷靠不住”这个事实,血淋淋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只有先证明了“旧路走不通”,他接下来要走的“新路”,才显得合情合理,才不会引来致命的猜忌。
这,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完成了这最重要的一步铺垫,萧辰才转过身,重新面向泰和帝,恢复了那副恭敬中带着几分“天真”的模样,说出了他今天真正的图穷匕见:】
【“父皇,粮饷之事,有沈大人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但儿臣还有一请!”
“恳请父皇,看在儿臣此去九死一生的份上,准许儿臣在凉州开办商号,与西域通商;并试行‘盐铁新政’。”
“若儿臣侥幸能赚得些许银两,一来,可为朝廷分忧,为国库创收;
二来万一将来战事吃紧,朝廷的粮草真的周转不济,
儿臣也能靠此让儿郎们多吃一顿饱饭,不至于饿着肚子,去给父皇您卖命啊”】
【这番话,说得“卑微”,说得“忠心耿耿”。
但其实,他把索要地方经济自主权这个“谋逆”之举,包装成了一个儿子为了替父皇分忧、为了不让手下士兵饿肚子的“无奈之举”。
他先是用一场大戏,证明了“户部没钱,朝廷靠不住”。
然后又顺理成章地提出:“既然朝廷靠不住,那总得让我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吧?”
逻辑完美闭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一下,轮到泰和帝难受了。
他被萧辰用“阳谋”和“大义”,将死在了棋盘上。
他看着下面站着的、这个一脸“恳切”,实则步步为营的九儿子,
第一次感觉,自己这帮平日里自诩聪明的儿子和臣子,都被这个不起眼的老九,给耍了。】
【他气得想笑。】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准!”
“粮食,减半,先拨十五万石!其余的,朕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朕倒要看看,你这三千五百张嘴,到了凉州,是能给朕吃出一片天来,还是能把你自己给活活吃死!】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终于尘埃落定。】
【萧辰跟在垂头丧气的户部尚书身后,低着头,像往常一样,扮演着那个不起眼的“木头桩子”,随着人流缓缓走出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