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准了我的退路,算准了我的担忧,算准了我为了自保,必然会出手!”
“苏大人,”陈庆之看向一脸笑意的苏瞻,
“我带了半辈子兵,见过悍不畏死的猛将,也见过运筹帷幄的智囊。”
“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被扔到凉州,不是什么惩罚,也不是什么流放。
我只是一个早就被他盯上的人。”
陈庆之说到这里,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大口,
“但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我心里那点怨气,和‘被当成弃子’的不甘,突然就散了。”
“我意识到,一个能把人心算计到如此地步的人,一个敢拿自己性命做赌注来布局的人,
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镇住一个破烂的京郊大营这么简单。”
“他脑子里的计谋,不是凡人能有。”
“我想跟着他,或许我这颗‘弃子’,真的能走出连我自己都不敢想的天地来。”
东宫,毓庆宫。
烛火摇曳,将太子萧承嗣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阴沉而扭曲。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的东宫幕僚们,此刻一个个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脑海里只有“残暴”、“酷吏”这些词汇,却无法解释为何场面会被如此轻易地控制住。
“殿下,此子此子手段竟如此酷烈,与邪魔何异?
我等当立刻上奏陛下,揭露其暴行!”一个年轻的门客终于忍不住,义愤填膺地说道。
然而,太子萧承嗣没有附和,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让刺骨的寒风吹在自己脸上。
他想起来了。
三年前,当林铮和王承恩派人送回密报时,他看到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密报上说:九弟萧辰,性情暴戾,不知变通。
以弓弩立威不成,反激起兵变。
幸有监军林铮与将军陈庆之从中斡旋,才勉强平息。
最终,萧辰为泄私愤,竟逼迫老将李敢当众自残,手段卑劣,己失军心。
当时,他看完密报,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他对身边的谋士们点评道:
“小九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有点本事就想强压,不知怀柔。
林铮和王承恩做得很好,让他碰壁,让他知道治军不易,他自然会灰心丧气。
这支军队,用不了多久,就会烂在他手里。
我们,等着看戏便好。”
他当时以为,自己看透了九弟的无能和冲动,甚至为自己的“捧杀”之计感到得意。
可现在
天幕,将他当年自以为是的判断,连同那份可笑的密报,一同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