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缓缓转过身,看向众人。
“你们”
“都只看到了李敢的断指,看到了老九的‘狠’。”
“可你们看懂他这一手,到底狠在哪里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我们都被骗了!被林铮骗了,被王承恩骗了,更是被他萧辰,给彻彻底底地骗了!”
太子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芒。
“他根本不是在立威,他是在演戏!
他故意激怒兵痞,故意做出失控的样子,
他把我们派去的监军,把他自己,甚至把那三千五百人的性命,都当成了他演戏的道具!”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那群骄兵悍将,而是陈庆之!
他用一场天衣无缝的局,逼着陈庆之这个我们都以为是‘中立’的墙头草,死心塌地地成了他的人!”
“最狠的,是那根断指!”
“他让李敢自残,看似是羞辱,实则是给了李敢一个向所有老兵‘交代’的机会!
李敢替兄弟受过,非但没有失去威信,反而会因此更加凝聚人心!”
“你们还不明白吗?!”
“他用一把弩,收了陈庆之的‘势’;
用一根断指,收了李敢的‘心’!
转瞬之间,就将这支军队里两个最大的山头,都变成了他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我们呢?
我们当年看着那份狗屁不通的密报,还沾沾自喜,以为他是个只会撒泼的蠢货!”
太子一拳狠狠地砸在窗棂上。
“这不是酷吏之行,这甚至己经不是权谋之术了!”
“这是这是在玩弄人心!
他把每一个人,包括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看客,都算计了进去!”
“上奏父皇?揭露他的暴行?”
太子自嘲地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力感。
“我们拿什么去揭露?
拿着一份三年前的假情报,去告诉父皇,我们当年被一个‘痴儿’耍得团团转吗?”
“那不是在告他的状,那是在抽我们自己的脸!”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那轮孤月,喃喃自语:
“孤一首以为,孤的对手只有老三。
却没想到,真正可怕的敌人,一首在孤的眼皮子底下,用孤看不懂的棋路,下着一盘孤想都不敢想的棋。”
御书房。
泰和帝独自一人,看着天幕,久久不语。
当萧辰故意“失控”,引爆兵变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当陈庆之出手“救驾”时,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