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茗月在车中,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一股怒火,从她心底升起。
她没想到,在京畿左近,自己的公主身份和百两重赏,竟连几个船夫都使唤不动。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贪婪,这是对皇权的公然藐视!
但此刻,她们被困在渡口,进退两难,主动权,竟然落在了这几个看似卑贱的船夫手里。
“告诉他们,”萧茗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五百两。
再多一分都没有。
让他们立刻开船,否则,本宫立刻砍了他们狗头,
然后回到长安,第一件事,就是抄了他们的家!”
她以为,这己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价码。
可她不知道,她这番看似强硬的表态,恰恰暴露了她的急切和底牌,让对方更加确信,她是一只己经被困住的待宰肥羊。
那老船夫听到“五百两”,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和身边的几人交换了一个诡秘的眼神。
他再次满脸堆笑地站起身,对着护卫首领一拱手:
“得嘞!还是殿下体恤咱们!
官爷您稍等,咱们这就去准备,保证把船给您备得稳稳当当的!”
说罢,他便带着几个船夫,慢悠悠地,朝着那艘最大的渡船走去。
魏庸看着他们那不紧不慢的背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那老船夫的“妥协”,并没有让气氛有丝毫缓和,反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护卫们虽然强行在渡口边清出了一片空地,将长公主的车队护在中央,
但他们背靠冰冷的渭水,面对着对岸那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猎人的视野之下。
就在那艘最大的渡船慢悠悠地靠岸,护卫们开始引导第一辆马车准备登船时,异变陡生!
凄厉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的芦苇荡中炸响!
不是一支,也不是十支,而是上百支羽箭,汇成了一片乌云,遮蔽了冬日惨白的阳光,带着死亡的呼啸,朝着河岸这片毫无遮蔽的开阔地,覆盖而来!
“敌袭——!结阵!!”
女官魏英的厉喝声,几乎与箭雨同时响起。
然而,太晚了。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沉闷声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护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栽倒在泥泞之中。
马匹发出痛苦的悲鸣,人立而起,将车厢掀翻,场面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