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崔管家,看着货郎,看着王家和谢家的管事,颤抖着说道:
“我的地不值二十两啊。”
老孙头那不成声的几个字,本是难以置信,但在崔管家看来这是原地起价。
不只二十两?
这个老不死的!
他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无法相信,这个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的老东西,竟然敢跟他“叫价”。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想动手,却被旁边王家和谢家的家丁死死盯住。
他知道,今天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己经不可能了。
“好!好!好!”
崔管家怒极反笑,他指着老孙头,又指了指院外的王、谢两家管事,
“你们行!你们都有种!”
他转回头,对着老孙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二十两!
再加十五袋粮食!
老孙头,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你别不识抬举!”
老孙头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被吓傻了。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
看着王家的管事立刻喊出了“二十五两!”,
看着谢家的管事紧跟着加到了“二十六两!”。
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景象。
那些他需要仰视、需要磕头才能换来一句“滚”的贵人们,
此刻,成了斗狗戏中的疯狗们,争得面红耳赤。
而他,一辈子的老农,成了手握食盆的人。
最终,在付出了三十两白银和二十袋新粮的惨重代价后,
崔管家才终于从老孙头手里,换来了那张地契。
他拿到的,不再是一份胜利品,而是一份羞辱。
他甚至不多看老孙头一眼,带着人,离开了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院子。
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沉甸甸的银子,在灰暗的天色下,散发着不真实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