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734】
当萧茗月接过木牌时,
她感觉她的某种东西,也随之被刻掉,然后像木屑一样,飘散在了凉州冰冷的空气里。
她和魏英被两队不同的民兵带向了不同的方向。
她没有回头。
物资发放处是一个简陋的长棚,空气中弥漫着粗麻布和草木灰混合的刺鼻味道。
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管事,头也不抬地对照着手里的名册念道:“新-734。”
萧茗月沉默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女管事不耐烦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敬畏或好奇,只有对“流程”被打断的厌烦:
“叫你呢!新-734!耳朵聋了吗?”
萧茗月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女管事将一套粗布衣、一个缺了口的陶碗和一个木勺推到她面前:
“你的份例。
旧衣服脱下来,扔进那个筐里。
营里不许留任何私人物品。
出了营会还给你。”
萧茗月看着那套粗糙得有些硌手的衣服,这是连宫里最低等的杂役都不屑穿的料子。
她自己身上这件侍女服,虽然普通,但也是上好的湖绸。
她终于意识到,当“长公主”这个身份被剥夺后,她连保留一件贴身衣物的权力都没有了。
她沉默地解开盘扣,当绸缎从肌肤滑落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传遍西肢百骸。
取而代之的是,粗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被砂纸打磨般的刺痛感。
她一无所有了。
她被带到了第七生产组营地:一处城外的荒地。
她的任务是拔草。
组长王大婶,是一个嗓门洪亮的关中妇人,将一本画满了图画的《农作手册》拍在木桩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工分规则。
萧茗月蹲下身,将手伸向一丛半人高的蒺藜。
锋利的叶片边缘瞬间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划开一道细小的血口,刺痛传来。
她皱眉,不是因为疼,而是觉得这种劳作很“愚蠢”。
她开始尝试用权谋破局。
一次短暂的喝水间隙,她不动声色地凑近身边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妇人,用充满关切的语气低语:
“大姐,你看王大婶,她力气大,拔得比我们快一倍,可到了晚上,工分却和我们一样。这规矩”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妇人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向后跳开一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王大婶的影子不知何时笼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