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婶对着这行字,露出了茫然无措的神情。
什么叫“微烫”?
谁的“三息”?
手册上没写,也无法写。
面对这个难题,王大婶想出了一个看似聪明的办法——“分锅到户,责任自负”。
她将第七组分成西个小组,每组一口锅,让大家各自尝试,谁成功了,就按谁的方法来,并给予额外工分奖励。
这个决定,瞬间引爆了更大的混乱。
萧茗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冷笑。
她看到,为了争抢一捆干燥的柴火,两个平日里还算和睦的妇人差点抓破了脸;
她看到,一个小组在摸索出一点门道后,立刻用身体挡住陶锅,生怕被别的小组学了去。
她甚至还听到,其中一个组长,正笨拙地模仿着王大婶,对着手下人呵斥:
“都看我干啥!出了事我担着,成了功劳也是我的!你们只管烧火!”
九弟那套引以为傲的“集体主义”,在一个小小的技术难题和“内部竞争”机制面前,瞬间就瓦解了,重新退化成了她最熟悉的、互相拆台的内斗模式。
在第七组即将因为内耗而再次工分垫底时,萧茗月主动找到了精疲力尽的王大婶。
她提出了一个她认为更“高明”的管理方案。
“王大婶,你这样让他们各自为战,只会越来越乱。
不如由你来统一标准,选出组里手感最准的一个人专门负责测温。
成功了,功劳是你的领导有方;失败了,责任也由那一个人承担。
这叫‘权责分明’。”
王大婶听完,却再次皱起了眉头:
“734,你说的法子听着是好,可万一那个测温的人也搞错了呢?
那不是把所有人的命都押在她一个人手上了?”
她没有采纳萧茗月的“阳谋”。
她拿着那本《农作手册》,首接找到了负责巡查的管事,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失败:
“管事大人,我们组笨,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她指着手册最后一页说道:
“手册上说,凡遇图上未能解说之疑难,报请‘格物所’的师傅们前来‘会勘’。
我们申请‘会勘’!”
萧茗月的大脑“嗡”的一声。
格物所?
会勘?
这都是什么?
她发现,这个体系里,竟然还有类似朝廷三司会审一样的“技术会诊”机制?!
在她的世界里,工匠的技艺都是秘不传人的宝贝,怎么可能还派人来“教”你?
半个时辰后,一名腰间挂着算盘和一串奇怪测量工具的“匠吏”来到了她们小组。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工具箱的学徒。
这位匠吏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他先是仔细询问了王大婶她们尝试过的方法,然后拿出炭笔,在一个小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柴火不均,锅壁厚薄不一,人手感知不同皆为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