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只看到了军事层面的“威慑”,却忽略了政治层面更深远的“阳谋”。
最后,萧辰的手指,落在了那枚代表长公主的凤佩上。
他将它缓缓推到二人面前,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反而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甚至让她去学习我们的‘规矩’?
二位先生,猜猜看,我这步棋,意在何为?”
这一次,苏瞻和慎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两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试图揣测一个巨人的心思。
苏瞻迟疑道:
“是为了‘千金买骨’?
殿下连亲姐都能容下,天下贤才闻之,必将景从?”
慎独则冷哼一声:
“是为了‘养寇自重’!
留着她,便可时刻向京城索要钱粮,亦可让天下人觉得我凉州仍奉大雍正朔,此乃权宜之计!”
“都错了。”
萧辰拿起那枚凤佩,在烛火下端详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兵器。
“她不是名望,也不是筹码。”
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让苏瞻和慎独都感到陌生和恐惧的光芒。
“她是我为父皇、为大哥、为天下所有世家门阀,量身打造的一剂无法拒绝的‘毒药’。”
苏瞻和慎独闻言,眉头紧皱,露出了极致的困惑。
萧辰将凤佩轻轻放在了舆图之上,京城洛阳的位置。
“我问你们,一个只会吟诗作对的长公主回去,父皇会对她做什么?”
“父皇只会把她嫁了。
毕竟一个失败的女儿毫无价值。
但一个亲身实践过‘考成法’、懂得如何用‘贡献分’来取代‘荫庇’。
甚至能清晰地画出‘曲辕犁’图纸的长公主回去,意味着什么?”
苏瞻的呼吸猛地一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慎独则眼神锐利,抢先一步说道:
“意味着殿下的‘道’,将在京城有了一个最尊贵的代言人!
届时,必将引得朝野震动,心向我凉州者,会越来越多!”
“说对了一半。”萧辰点了点头,
“那父皇和大哥,看到我们凉州仅凭百万军民,就能在三年内做到粮仓满溢、军械自足,
而他们的整个大雍朝,却因为要供养无数个只会吸血的世家门阀而国库空虚、流民遍地时”
“他们学,还是不学?”
这个问题,狠狠地砸在了两位顶级谋士的心上。
苏瞻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自然当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