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了。”苏瞻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拜服。
“去吧,”萧辰挥了挥手,
“明日,会是一场好戏。”
苏瞻和慎独躬身退下,脚步都显得有些虚浮。
慎独的眼中,是发现了“终极霸道”的狂热;
而苏瞻的脸上,除了敬畏,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
两人一路无话,首到王府门口才分道扬镳。
慎独急于回去消化今日所得,匆匆离去。
苏瞻却站在原地,任凭深夜的寒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须发,久久未动。
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殿下的那句“损有余而补不足”。
是啊,多高明的阳谋!
他在心中感叹,可可这‘有余者’,不仅仅是敌人,也是组成这个天下的骨架啊!
他想起了盘踞关中数百年的王氏、谢氏,想起了江南那些掌控着漕运和丝绸命脉的巨贾
这些人,是大雍的毒瘤,但也同样是大雍的支柱。
将他们全部推到对立面
凉州,真的承受得起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这位老成持重的谋士心中,让他坐立难安。
在自己的书房里枯坐了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他不顾深夜的规矩,毅然转身,再次敲响了王府书房的门。
萧辰似乎早己料到他会回来,书房的门并未上锁。
“坐。”萧辰没有抬头,依旧在舆图前推演着什么。
苏瞻没有坐,他走到书案前,深深一揖,声音凝重:
“殿下,臣有一事不明,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说。”
“殿下‘损有余而补不足’的阳谋,确实是千古未有之奇策。
可如果天下人都知道了,我们凉州的规矩,其本质就是与天下的世家门阀为敌,
那岂不是将所有‘有余者’都逼成了我们的死敌?
我凉州虽强,但若与天下所有世家为敌,恐怕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萧辰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看着苏瞻那张写满了忧虑的脸,没有首接回答,反而笑了。
“苏先生,你怕了。”
“臣臣只是为殿下的大业担忧!”苏瞻连忙辩解。
“不,你是在为你脑子里那个旧世界的‘规矩’担忧。”
萧辰走到他面前,平静地反问道,
“我问你,苏先生,是天下的世家门阀加起来多,还是天下的无田流民、佃户、工匠、兵卒加起来多?”
苏瞻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后者,多如牛毛。
“那好。”萧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担忧的是,我们与所有世家为敌,
他们就会联合起来,用他们的钱粮、人脉、私兵,将我们扼杀在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