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住村东头那个四面漏风的牛棚。
那哪里是住人的地方?
简直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只给一口破锅和小半袋长了绿毛的陈米。
这哪里是分家?
这是要他们的命!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丈夫。
指望他能像个男人一样,说点什么。
可陈建军只是抖着嘴唇。
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破布,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周围村民的指指点点。
像无数根细密的毒针,扎进他们的皮肉里。
“这……秀英婶子是来真的啊?”
“啧啧,亲儿子就这么分出去了?”
“你没听见?是陈建军自己上赶着要分的,嫌老娘碍眼呢。”
“就是,那头大野猪,要不是老太太有福气,能自己撞上门来?他倒好,不感恩,还想把猪肉全吞了。”
议论声不大。
却一字不落地钻进陈建军和周兰的耳朵里。
他们的脸,火辣辣地烧着。
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丢在烈日下暴晒。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地里的活都干完了?”
生产队长赵铁柱背着手,皱着眉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队干部,显然是听到了风声,特意赶过来的。
陈建军看见赵铁柱。
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岸边的浮木。
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这回不是对着老娘,是对着赵铁柱。
“铁柱哥!队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
指着紧闭的院门,声泪俱下地控诉。
“我娘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