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贼骨头!丧门星!这都是我的!本来就该是我的!”
她的脸扭曲在一起,眼睛里全是怨毒和嫉恨。
那尖长的指甲,根本不是去抢布票,分明是想挠花陈念的脸!
陈念吓得往后一缩,脸是躲开了,可抓着布票的手背上,却被狠狠划出几道血口子,血珠子当场就冒了出来。
她看着手背上的血痕,再看看奶奶鼓励的眼神,第一次没有忍。
她捏紧了手里的小本本,用颤抖但清晰的声音顶了回去。
“二婶,灵儿姐,这上面记着呢,谁干活了,谁没干活。”
“布票按工分给,这是奶奶立的规矩!”
“你们不服,是觉得奶奶分得不公道?!”
陈秀英脸色铁青,手里的拐杖“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放肆!”
但已经晚了。
陈灵儿在撕扯中自己也脚下不稳,她那件本就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裳,只听“刺啦”一声,从胳肢窝到腰间,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里头那件发黄的、满是汗渍的衬衣,还有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全露了出来。
那德性,比村头要饭的还狼狈几分。
就在她衣不蔽体、疯癫撒泼的这一刻,院门外,挂在大队部墙上的大喇叭,突然“滋啦滋啦”地响了。
紧接着,一个清亮又激动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陈家村。
“喜报!喜报!”
“热烈祝贺我村陈念同志,因带领社员群众,在盐碱地上进行科学种田试验,并获得历史性大丰收,为解决我县粮食问题作出突出贡献,经县革委会研究决定,特授予陈念同志‘学农标兵’光荣称号!”
广播员的声音特意顿了顿,好像要让这消息砸得更响些。
“赵主任亲自批示,奖励英雄牌钢笔一支,高级笔记本两本!”
“请陈念同志,立刻到大队部领取奖励!我再说一遍,请陈念同志……”
堂屋里,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所有人都被这从天而降的大喜报给砸傻了。
院门外,也传来了村民们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无数道好奇、探究的目光,跟锥子似的想透过门缝往里钻。
一边,是衣裳破烂、撒泼打滚、脸上挂着恶毒表情的陈灵儿,活像个丢人现眼的跳梁小丑。
另一边,是手背上还渗着血珠,却用自己的骨气赢来了县里点名表扬的陈念。
她呆呆地站着,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头却像有一股暖流涌过,把四肢百骸都熨烫得舒舒服服。
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抽在了陈灵儿的脸上。
她的脸,在全村人的“注视”下,一瞬间,血色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