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锅蘑菇汤的后劲儿,确实比埋了多年的老酒都冲。
第二天一大早,陈家大院里就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往日那股死气沉沉的拖沓劲儿一扫而空,个个都透着股奔头,手脚前所未有的麻利。
大儿子陈建国挥着锄头,膀子抡得呼呼作响,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大儿媳刘芬也不再唉声叹气,喂猪、扫院子,脚下生风,又快又稳。
他们俩的眼睛里,燃着一团火。
那火,叫对好日子的盼头。
就连角落里另起炉灶的二房,今天干活都比平时卖力了几分。
只不过那股子力气里头,还夹着点不甘心和酸溜溜的怨气。
吃过早饭,一家人扛着农具准备下地,路过自家那片薄田时,陈建国到底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
他瞅着那片黄不拉几、瘦得可怜的地,长长叹了口气。
“娘,咱家这块地,啥时候也能长出山里头那种金贵东西来,那该多好。”
这话,算是说到了所有人的心窝子里。
是啊,要是自家地里也能刨出金疙瘩,谁还乐意天天喝那清得能照见人影的汤水。
角落里的周兰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里啐了一口。
那老不死的有好东西,还能先紧着你们大房?做梦去吧!
陈秀英全当没听见二儿媳妇那边的动静,压根没搭理她,只是眯着眼瞅了瞅那片地,点了点头。
“是该给它喂点好东西了。”
她说着,转身回了屋。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不起眼的灰布袋。
布袋灰扑扑的,瞅着就是个旧物件,但里头沉甸甸的,也不晓得装了啥。
她把布袋往院子中间的石桌上一放,解开了绳子。
院里所有人的眼珠子,瞬间都被那布袋吸了过去,齐刷刷地围拢过来。
袋子里,是半袋子黑乎乎的粉末,和灶膛里掏出来的草木灰也差不离。
“娘,这是啥呀?”
刘芬好奇地问。
“咱家祖上传下来的‘肥田散’。”
陈秀英的语气平平淡淡,不带一丝波澜。
“能让瘦地变肥田的宝贝。”
这话一出口,大房两口子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里头全是光。
周兰却撇了撇嘴,满脸不信,心底里骂开了。
死老太婆又开始吹牛皮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