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兰。
“灵儿?睡着没?”她小声喊。
柴房里又潮又冷,一股子朽木和耗子屎的味儿。
借着门缝漏进来的一点月光,她看见墙角缩着一团小小的黑影。
“灵儿,娘给你带了热水袋,你快捂捂。”
她走过去,那团黑影却一动不动。
“灵儿你别吓娘,你说句话啊!”
“娘,这里好冷。”
陈灵儿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是啊我的心肝,都怪娘没用……”周兰眼泪又下来了。
“冷得……脑子都清醒了。”陈灵儿幽幽地说。
她慢慢转过身。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像两簇鬼火。
那里面没有害怕,没有委屈。
只有让人心底发寒的冰冷和算计。
“娘,”她朝周兰招了招手。
周兰心里发毛,还是凑了过去。
“我们不能跟她硬碰硬。”
“老太婆精明得很,那个小贱种又有她护着。”
“可是……如果能让她们得意的东西……都没了呢?”
周兰呼吸一滞,“你……你啥意思?”
陈灵儿的嘴角,勾起一个缓慢而恶毒的弧度。
像个小小的恶鬼。
“土豆……不是还没卖完吗?”
“最好的那些,都存在地窖里,等着卖大价钱呢。”
“你说……要是那些土豆,一夜之间,全都烂了呢?”
“要是他们用钱买回来的新种子……种下去,却根本发不了芽呢?”
周兰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觉得陌生,却又觉得无比熟悉。
那份怨毒,她自己心里也有,只是不敢。
“这……这咋能行?”她声音发颤。
陈灵儿笑得更开心了。
她凑到母亲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吐出毒蛇般的私语。
“我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