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头是一颗比黄豆粒还小,黑黢黢的泥丸子。
看着脏兮兮的,毫不起眼。
“这是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宝贝,叫‘还土丹’。”
陈秀英的声音压得极低,凑到陈念耳边,带着一股神秘。
“你把它化在一大桶水里,再掺上草木灰和发酵过的猪粪,搅匀了。”
“记住了,这玩意儿见不得光,你得趁后半夜没人的时候,偷偷去地里泼了。”
“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这是你从一本破烂古书上看来的方子,叫‘还土方’。”
“就说得用七种不一样的草木灰,掐着时辰和分量混在一块儿,再用独门法子发酵,才能用。”
陈念捏着那颗小泥丸,指尖能感觉到它的坚硬和粗糙。
就这么个小东西,真能让那片死地活过来?
可对上奶奶那不容辩驳的眼神,她还是把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用力地点了点头。
后半夜,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陈念一个人,挑着一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秘方”,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了那片盐碱地。
她照着奶奶的吩咐,圈了一小块地方,把那桶灰黑色的水,仔仔细细地泼洒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大气不敢出,脚步匆匆地溜回了家。……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生产队长张树就黑着一张脸,来到了荒地。
他心里也跟猫抓似的,这地要是真开了荒却种不了,他这个生产队长在公社领导面前,脸可就丢光了。
他正一筹莫展,却被陈念“不经意”地引到了一处地方。
下一秒,张树整个人都定住了。
眼前,一块大概一分地大小的土地,和周围白花花的世界,界限分明。
那块地,土是黑的。
油润松软的黑土,泛着湿漉漉的光。
他鬼使神差地蹲下,伸手抓了一把,土质松软,带着清新的腥气。
他下意识一攥,指缝里竟真的渗出了水珠子。
而仅仅一步之外,依旧是那片板结如铁、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这……这是咋回事?”
张树的声音都在打颤。
他再也顾不上,整个人趴下去,把脸凑到那片黑土上,闻了又闻,看了又看。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所有村民。
当他们看见眼前这黑白分明的一幕时,一个个全都傻了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