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婆娘张桂芬站在他边上,两只手死命地搓着自己的衣角,都快把布料给搓烂了。
“他爹,你看建军他……他这么乱来,能成吗?”
她声音压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满是藏不住的慌。
“那几块料是能干活的样子?这可都是公家的钱啊。”
陈建国没出声,只是把烟锅子在地上重重磕了磕,又续上一锅,火星一闪,吸得更凶了。
旁边人的闲言碎语,比针还尖,一根根全扎在张桂芬心上。
“你看大房那一家子,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啧啧。”
“往后啊,这村里可不就指着二房了嘛。”
张桂芬的脸火烧火燎的,又气又臊,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伸手,又去拽男人的袖子。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村口这场闹剧勾着的时候,陈念已经悄悄退出了人群。
她身子一缩,跟只小猫似的贴着墙根溜,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一头扎进了村西头最偏僻的那个角落。
村西头,大牛和二虎家的土坯房,又矮又破,在晨光里显得摇摇欲坠。
兄弟俩是村里公认的老实人,也是力气最大的。
可能就是因为太老实,家里穷得叮当响,一年到头,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陈念走到那扇吱呀作响的柴门前,停下了。
大牛和二虎正蹲在院子里,捧着个大碗喝粥,那粥清得能照出人影儿。
瞧见陈念,兄弟俩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念……念丫头,你咋来了?”大牛闷声闷气地问。
陈念不绕圈子。
“大牛哥,二虎哥,我来找你们帮个忙。”
她的眼睛很黑,里头透着一股不该是她这个年纪有的镇定。
“我奶让我来的,请你们帮着干个私活,顶要紧的私活。”
“活干完了,工分算你们双倍。”
“等秋后,再给你们家十斤白面。”
十斤白面!
这四个字,跟炸雷一样,轰的一声在兄弟俩脑子里炸开了。
他俩一年到头,能啃上黑面饽饽都算过年了。
“就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