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辰眯起眼,迅速在记忆库里搜索,低声道:“不对……这气质,这独眼加钩子的标配……虎克船长?《彼得·潘》里那个?”
几乎是同时,站在柜台边像个隐形人般擦拭青瓷花瓶的铁蛋,那双深邃的电子眼无声地扫过门口的船长。
几不可察的红光在眼底一闪而逝,像两颗火星落进深潭。
他微微侧头,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平稳电子音对傻妞说:“目标扫描确认。詹姆斯·虎克,活跃于十七世纪末至十八世纪初的传奇海盗。”
“威胁等级评估:中等。”
“主要武器:精钢钩手(含铅量0。3%,非食品级),佩剑(西式刺剑,开刃),以及……”
他顿了顿,电子音里难得带上丝微不可察的波动:“显着的自恋型人格障碍。”
傻妞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虎克船长那身华丽又破旧的行头。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发间的蝴蝶结:“他帽子上的羽毛……是真火鸡毛吗?有点炸了,像被海风刮了三天三夜。”
虎克船长显然没听懂“道具组”和“含铅量”是什么意思,但他精准捕捉到了阿楚那句“加勒比海盗”里的“海盗”二字。
他那只独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下巴高傲地抬起,山羊胡都跟着绷紧了:“海盗?madam,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是一个绅士!一个不幸被命运放逐的、高贵的海上领主!”
他挥舞着那只骇人的钩子,试图加强语气,钩尖差点刮到旁边的门框,带出一串木屑:“我追求的是优雅的复仇,是……是让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恶魔彼得·潘付出代价!优雅!懂吗?”
“优雅?”
郭芙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把葱油饼往桌上一墩,瓷盘与木桌相撞发出脆响。
她叉腰道:“用钩子抓饼算优雅不?我们这儿只有葱油饼和豆浆,朗姆酒?大嘴,咱厨房有料酒没?给他倒一碗?”
李大嘴在厨房门口探出半个油光锃亮的脑袋,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料酒?那玩意儿齁咸!”
他朝佟湘玉的方向瞥了一眼,声音压低些:“掌柜的说了,料酒也是钱!”
佟湘玉总算从震惊中回魂,一拍大腿,银镯子在手腕上撞出轻响:“哎——呀!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她扭着腰肢快步上前,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热情笑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只寒光闪闪的钩子,像在看什么烫手的宝贝:“这位……钩子……呃,船长大人是吧?”
“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坐!”
“朗姆酒是真没有,不过咱这有上好的汾酒,劲儿大!管够!”
虎克船长皱着鼻子,挑剔地扫了一眼佟湘玉指的那张榆木方桌和条凳。
又看看自己沾满泥泞(疑似海藻)的及膝皮靴,靴底还粘着片干枯的贝壳。
最终,对复仇的渴望(或许还有对“劲儿大”的酒的兴趣)战胜了对环境的嫌弃。
他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像一艘搁浅的巨舰,挪到最大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沉重的皮靴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筷子筒都跳了一下,两根筷子滚到了桌边。
“汾酒?”
他撇撇嘴,钩子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金属脆响,像在敲打着谁的神经:“听起来像个娘娘腔的名字!不过……聊胜于无。”
“快些!我的嗓子干得像被太阳烤焦的甲板!”
趁着佟湘玉指挥着白展堂和吕秀才手忙脚乱地张罗酒菜,阿楚已经飞快地掏出了她那部特制的、外壳印着卡通熊猫的“超时空直播手机”。
晏辰默契地帮她理了理鬓角微乱的发丝,顺手打开了悬浮在阿楚肩头的微型全息摄像头,摄像头的金属边缘还闪着晨光。
“宝宝们!家人们!”
阿楚对着镜头,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拔高,尾音带着点雀跃的颤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阿楚有奇遇!”
“猜猜谁大驾光临我们同福客栈了?”
“当当当当——传说中的,优雅复仇者,永无乡头号通缉犯,彼得·潘的一生之敌,虎克船长!”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快把你们的尖叫打在弹幕上!”
直播间瞬间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