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那柄再次沦为“凶器”嫌疑犯的宝剑。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而来。
他感觉自己的剑道、自己的尊严、甚至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在这个小小的同福客栈里,被反复地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青柠女侠!律法先锋!以一己之力镇压剑圣!】
【《同福客栈安全管理条例》或成最大赢家!】
【司马大侠:我只是想挑拨离间看个戏……怎么就成了人贩子?】
【吕秀才:此乃吾女!家学渊源!子曾经曰过:学好律法,走遍天下都不怕!】
【邢捕头:亲娘哎!拐带人口?这这这……这影响仕途啊!(终于找到用武之地,激动地摸向腰间铁尺)】
【燕小六:嘟~~~~(代表官府威严的唢呐声响起)】
“我……我……”司马不平“我”了半天,愣是憋不出第二个字。
他拿着剑,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像个巨大的、手足无措的傻瓜。
最后,他只能在那一道道(尤其是吕青柠那审判般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极其缓慢地把剑收了回来,重新插回鞘里,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
那柄“绝尘”,此刻在他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月上中天,清辉洒满同福客栈的后院。
喧嚣散去,只剩下虫鸣唧唧。
司马不平独自一人坐在井沿上,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
他那柄“绝尘”剑就横放在膝头,冰冷的触感透过粗布裤子传来。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那个顽固的油污点,月光下,那点污痕显得格外刺眼。
白天发生的一切——踹门、卡剑、面粉缸、棒棒糖哲学、变形方块、律法警告……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疯狂旋转,搅得他头痛欲裂。
三十年的信念,三十年的追求,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天下第一?
他连个门都踹不明白,连把剑都保不住清白(厨房清白),连个十岁小女孩都能用律法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天下第一……”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自嘲。
“呵……好大一个笑话……”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愤怒吗?
当然有!
屈辱吗?
快溢出来了!
但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空虚和迷茫。
除了“天下第一”这个虚妄的目标,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他的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难道真的只能用来……擀面?
“唉……”
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金属质感共振的叹息在他身边响起。
司马不平悚然一惊,猛地抬头。
只见铁蛋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侧,月光在他光滑的金属外壳上流淌,泛着冷冽而柔和的光泽。
“司马先生,”铁蛋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板的电子音,但此刻听来,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
“情绪波动扫描显示,您正处于剧烈的认知失调与价值重构期。这很痛苦,但并非全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