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挑着他那副油光锃亮、散发着芝麻焦香的烧饼担子,低着头,步子迈得小而稳。
他生怕颠簸了担子里层层叠叠、烤得金黄酥脆的烧饼。
他身后半步,西门庆摇着一把洒金川扇。
扇面绘着风流的牡丹,扇坠是一块剔透的羊脂白玉,脸上挂着三分探究、七分自得的笑。
锦缎袍子在客栈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下泛着流动的光泽。
再往后,林黛玉裹在一件略嫌宽大的素白斗篷里。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雪白的锦帕,时不时掩到唇边,发出一两声压抑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
那模样,仿佛要将单薄身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苍白的小脸因这剧烈的动作浮起两团病态的红晕。
这三位跨越了不同时空、缠绕着千古恩怨情仇的“熟人”,就这么带着各自鲜明的印记,一同踏进了同福客栈那永远敞开着、迎接着无数离奇故事的门槛。
“哗擦!”蹲在长条板凳上摆弄他那把宝贝左轮手枪的白敬琪第一个蹦了起来。
枪口差点指过去,他脱口而出:“这什么组合?烧饼郎,花孔雀,还有……病西施?”
他手忙脚乱地把枪别回后腰。
“小爷我瞧着有热闹!”吕青橙眼睛一亮,小拳头下意识地攥紧,掌风微微鼓荡。
“敬琪!青橙!不得无礼!”佟湘玉的声音带着七分惊诧三分肉疼。
人已经从柜台后面像阵风似的旋了出来,目光精准地扫过武大郎的担子、西门庆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行头。
最后落在林黛玉那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影上:“额滴神啊!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她补充道:“先说好,损坏物品照价赔偿!额滴个百年老榆木桌子可经不起折腾咧!”
阿楚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动作快如闪电。
手腕一翻,那枚嵌着微型全息投影器的手机已经稳稳地对准了客栈大堂这千年难遇的奇景。
“家人们!家人们!见证历史名场面!活的!带恩怨纠葛的那种!”
她接着喊:“三缺一,啊不,三巨头齐聚同福客栈!弹幕燥起来!”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透着抑制不住的亢奋。
随着她话音落下,手机上方瞬间投射出一片绚烂的光幕。
无数色彩斑斓的文字如同被惊起的鸟群,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炸开:
【卧槽!武大郎卖烧饼卖到同福客栈了?!】
【西门大官人!您的扇子掉渣了!】
【林妹妹!快离西门庆远点!他有毒!】
【掌柜的!快护住你的桌子!我感觉要出事!】
【秀才!快去拿你的《论语》!镇邪!】
【青橙准备好你的惊涛骇浪!我感觉西门庆自带反派气场!】
【大嘴呢?快出来研究新菜式!武大郎烧饼夹溜肥肠?】
【邢捕头!燕小六!该你们上场表演了!亲娘啊!】
“家人们好,”武大郎被这满屏飞舞、流光溢彩的字幕晃得有点眼晕。
下意识地紧了紧肩上的担子绳,憨厚又带着点局促地朝光幕方向微微躬了躬身。
脸上挤出朴实的笑容:“俺…俺这烧饼,刚出炉,喷香!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俩……”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西门庆“唰”地一声合拢了洒金扇。
扇骨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响,脸上那风流倜傥的笑容纹丝不动。
对着光幕的方向潇洒地一抱拳:“诸位宝宝们,久仰久仰!在下阳谷西门庆,初来贵宝地,往后还请多多关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