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声大作,最后一点顽固的怨毒磷火被强行驱离!
一缕黑气彻底消散!
而桌上的“天宪令”,就在这伤口的最后“回光返照”中,随着那声凄厉的无声尖啸,其材质竟然以那个被血书覆盖的徽记为核心,开始从冰冷金属的坚韧质感,飞速地变成了一种……类似厚重陈年纸张焚烧殆尽后遗落的暗灰!
失去了所有特异的光泽,卷轴上的暗金符文如同水中倒影般溶解消逝!
“天意……天意啊……”齐远山咳出一小口暗红色的粘稠血液,脸上却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虚脱的惨然笑容,“血亲之恨……破汝邪阵之机……爹……是您在帮我……”他看着那卷轴上的最后一丝异样光芒熄灭,只剩下暗淡的灰烬感。
“火!”他突然开口,声音是疲惫到极点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给我……火!”
李大嘴虽然还抖着,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他藏身的大桌下面哆哆嗦嗦地探出手,递上了一盒被压得有点变形的火柴。
佟湘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刺啦!
火柴被齐远山那颤抖的手擦亮。
小小的橘黄色火苗在昏暗的空气中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残余的力气,将那根小小的燃烧的火柴梗,轻轻凑近了桌上那卷已然褪去所有神秘、变成一堆焦黑灰烬般材质的“天宪令”角落。
火苗像饥饿的虫子找到了腐朽的木头,瞬间贪婪地舔舐上去!
火!
不再是绿色的、带着怨恨的鬼火!
是人间最温暖、最明亮、最能焚毁一切污秽的——凡火!
呼啦!
橘红色的火焰迅速蔓延!
带着纸张燃烧的噼啪脆响,释放出温暖的光和热量!
火舌贪婪地卷过那金属化为灰烬的卷面,也贪婪地吞噬了覆盖在徽记之上那血染的信物。
两样铭刻着最深仇恨与谎言的信物,在火焰中快速变黑、焦糊、蜷曲。
同福客栈的大堂被这温暖的火光映亮了。
每个人脸上都跳动着温暖的光影。
齐远山就那样站着,挺直着那依旧遍布伤痕的身体,静静地看着那火焰。
跳动的火光映着他血迹汗渍干涸的脸颊,那凶悍暴戾的线条不知何时软化了些许,眼窝深陷,疲惫不堪,但那最深处,仿佛有什么被烧得寸草不生的冻土……被这平凡的火焰灼烧后,透出了一点点融雪的光。
“爹……大哥们……”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冤有头……债……主不是这儿……这仇……我齐远山……会追到那帮魔崽子老窝里……”他缓缓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最后一丝戾气消散在火焰散发的热气中,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一种近乎皈依的平静。
火光渐渐微弱,最终化作一小堆焦黑的、带着余温的灰烬。
“哐当。”
这一次落在地上的,是那把名震四方、沾满血腥、名为“黑星”的传奇左轮手枪。
齐远山再也没有看它一眼。
他挺着胸,站得如同雪峰上饱经风霜、即将融化的最后冰棱,对所有人,也对那燃烧后的空气,沙哑地说出了道别:“走了。谢过……这个……福字。”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金辉流转的“福”字,像要把那温暖的光芒刻入灵魂深处。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枚曾代表力量也代表枷锁的旧戒指,更没有捡起那象征暴力的枪,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转过身。
他那身藏青色的将官制服此刻沾染着烟灰、血污和灭火时蹭上的黑渍,破烂不堪,但那身影,在客栈门口重新涌入的、漫天灿烂朝霞的照耀下,拖着长长的影子,一步步融入那片仿佛清洗过一切的亮红光芒之中。
没有回头,身影在霞光里由浓变淡,似乎穿过了无形的边界,最终与那片辉煌的朝霞融为一体,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在原地盘旋了片刻,终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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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长时间的空白)】
【泪目了……家人们……】
【福星高照,同福客栈。】
【齐将军……保重!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仇人!】
【那火……烧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