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犊子,赶紧去办。记住了,就找咱这一辈儿的年轻人,岁数大的不需要。”
“放心吧,交给我了。”
哥俩对视一眼,分头行动起来。
而此时郑老抠家里,气氛却相当诡异。
外屋地上摆着一副门板,郑老抠的父亲郑文山安静的躺在上面,身上还盖着一块儿鲜红的棉布苫单。
门板左边跪着披麻戴孝的郑老抠两口子,两个儿子郑东明和郑东风,身穿同款孝服跪在对面。
至于两个儿媳妇,一个都没露面。
昨天醉酒的郑老抠,现在还有些萎靡,抬头看了看两个儿子,板着脸问道:“你们俩的老婆孩子呢?你们爷爷没了,他们不来像什么话?”
老二郑东风撇嘴道:“我媳妇儿死活不来,我也没招。”
“放屁,什么叫没招?连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了,你特么还是老爷们儿吗?”
郑东风冷哼道:“你跟我嚷有啥用?咋回事儿你心里没数吗?”
他结婚的时候,郑老抠告诉他,专门请了李卫国来做席,郑东风还以为自己这个抠-逼老爹转性了,把他高兴坏了。
结果到了结婚那天,的确是把李卫国请来了,就给人家准备了一堆自家地里的青菜不说,数量还有限。
要说一点儿荤腥都没有,那是他丧良心。
郑老抠一大早跑到屠宰场,急头白脸跟人家讨价还价一个小时,花了五毛钱买回来一斤囊囊膪,就那一堆破烂玩意儿,
好悬没把李卫国给愁死。
李卫国拼了老命,施展毕生所学给掂对了八个菜,他媳妇儿娘家人捏着鼻子吃了两口,扭头就走。
从那以后,他媳妇儿就没进过这所老宅一步。
也就是现农村不流行离婚,否则,他媳妇儿指定不能跟他过,丢死人了。
见儿子跟自己犟嘴,郑老抠暴怒:“混账玩意儿,老子紧紧巴巴过日子,省下来的家当,早晚不都是你们哥俩的吗?”
郑老抠的老伴见儿子还要抬杠,赶紧打圆场。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老爷子还在这躺着呢。赶紧商量商量怎么办,人得抓紧入殓啊!”
郑老抠压下怒气,开始给两个儿子分派任务。
“老大,你去找杨振怀来主持入殓开光。”
“老二,你去找几个体格好的壮小伙过来搭把手,一会儿还要上山打坑,下午出殡帮着抬棺材。”
对面哥俩置若罔闻,老老实实跪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妈个巴子的,老子跟你们说话呢,都特么聋了?”
郑东明脾气好,把脸扭向一边。
老二脾气爆,“噌”的一下站起来。
“你让我找谁?咱家人性都被你给败完了,现在村里人见到我们哥俩都绕着走,都没人搭理我们?反正我没那本事,爱咋咋地!”
“杂艹的,你特么呜呜渣渣跟谁俩呢?老子打不死你。”
郑老抠站起来就要动手,老伴见势不妙死死把他抱住,冲着郑东风喊道:“你这孩子,哪能这样跟你爸说话呢?老人没了,福泽传隔辈儿,往后你爷爷保佑的是你们哥俩,你们帮着操持后事是应该的。”
“妈,你也别跟我说这个。要花钱可以,我大哥掏多少我就跟多少,请人帮忙别找我,我请不来。”
老太太又看向郑东明:“老大,要不你去?”
郑东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更白扯,咱家在村里的人性你也知道,逼死我也没用。我爸手里有钱,实在不行,只能让他花钱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