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来到东屋跟大家要碗,准备给他们盛鱼丸汤,却没有人积极响应。
“不是,鱼丸汤好了,你们都不喝呀?”
李春很是尴尬。
为了这锅鱼丸汤,他精心准备了两个多小时。
他还期待着大家用“卧槽”、“好吃”这类虽不华丽,但却质朴真实的词汇来赞美自己的手艺呢,结果却没人配合,李春多少有些失落。
“爸,你们都不喝?”
李卫国摆摆手:“没看你杨大爷他们正喝酒呢么,哪有一边喝酒一边喝汤的?”
李春拍了下大腿,自己迫不及待让大家品尝,却忽略了当地的饮食习惯。
不同于汤品在南方的灵魂地位,在北方,特别是热河当地,对汤品其实并不感兴趣。
除非桌上没有菜,只吃干粮难以下咽,这时候才会随便做一碗汤来搭配。
正式宴席上即便有汤品也是最后才上,喝完这碗汤也就意味着宴席结束。
提前把汤品端上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客人会误会主人家是不是打算开始赶人了。
好在今天家里这些客人肯定不会误会自己。
老爸既然这样说,李春就不问喝酒的人了,扭头看向高月兰。
“婶子,我给你盛碗汤喝,可鲜亮了。”
高月兰表情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那啥,我吃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就不喝了吧!”
李海是个实在人,没看出高婶子的窘迫,出于“主人公”的身份继续劝说道:“婶子你可千万别客气,到了这儿就跟在你自己家一样。你就吃这点儿哪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怠慢你呢。”
高月兰实在是不想喝,本以为客气一下就过去了,却偏偏碰到李海这样的实在人了,再要虚情假意的推诿怕大家误会,只好实话实说了。
“生我家老大的时候奶不够吃,我婆婆弄得鲫瓜子给我做鱼汤下奶,闻到那股子鱼腥味儿我就受不了,可我婆婆非逼着我喝。”
“为了孩子,我连着喝了十几天鱼汤,一下把我给喝伤了,往后十几年我都不吃鱼肉,也就是最近几年才好了一些能吃几口,可鱼汤我是真的不敢喝了。”
看样子,高婶子是真害怕了。
其实这也难怪,这时期农村的家庭主妇连简单菜品都做不好,更别说鱼汤了。
听人说喝鱼汤下奶,却没有任何参考数据和教程,只能在家摸索着做,然后摸索出的结论,估计就是三个步骤。
首先把鱼放到水里,然后把水烧开,最后咕嘟个把小时就完成了。
而且,下奶汤还必须少盐,甚至不放盐,这样做出来的鱼汤,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李春对高婶子竟然产生一种怜悯之情,那种超级简配的“鱼汤”,一连喝十几天也真是难为她了。
王慧兰拍着高月兰的手帮腔道:“听你这一说,我心里都首发怵。咱在家炖鱼有大酱和酱油遮那股子鱼腥味儿,吃着还可以。炖鱼汤啥也不放,清汤寡水的不腥才怪呢。”
李春悄悄翻了个白眼儿,不喝拉倒,反正也不多,他还不劝了。
一会儿别人喝美了,你们再想喝还没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