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洞府内散落的几枚低阶妖核被吞噬殆尽,林辰的气息己然稳固了许多。虽然依旧重伤在身,但至少不再濒死,行动能力也恢复了大半。他胸口的毒剑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但骨骼中滋生的那股厚重力量,如同坚固的堤坝,顽强地抵御着毒素向骨髓深处的侵蚀。
他走到洞府入口,那条倾斜向上、光滑无比的甬道前。湍急的水声隐隐从甬道深处传来。他侧耳倾听,敏锐的感知捕捉到甬道外,似乎有野兽饮水时发出的轻微响动。
猎物…就在外面!
林辰眼中寒光一闪。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剧痛,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幽深冰冷的甬道之中,向着那未知的、充满血腥与机遇的蛮荒世界潜去。
蛮荒山脉边缘,一片相对平缓的河谷地带。
残存的林家队伍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一片背风的巨大山岩凹陷处。篝火被刻意压得很小,只散发出微弱的光和热,驱散着蚀骨瘴的寒意和众人心头的绝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草药苦涩的气息和压抑的啜泣。
重伤员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伤口在简陋的包扎下依旧不断渗出脓血。林震天躺在最里面,脸色青黑如墨,脖颈的毒线己蔓延至锁骨,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全靠林家仅存的几粒珍贵续命丹吊着一口气。林宏守在旁边,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巨大的打击让他如同行尸走肉。
断臂长老林海靠坐在岩壁旁,仅存的右臂也缠着渗血的布条。他脸色灰败,眼神却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山林。每一次远处传来的兽吼,都让队伍一阵骚动和恐惧。
“长老…水…”一名嘴唇干裂的妇人抱着昏迷的孩子,声音沙哑地哀求。
林海沉重地叹了口气,看向仅剩的几个还能行动的护卫:“去河边取水…小心些,两人一组,快去快回!”
两名护卫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恐惧,但还是咬着牙,拿起水囊和武器,小心翼翼地朝着不远处的河流摸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钝刀割肉。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骤然从河边方向传来!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是兵刃碰撞的刺耳锐鸣和野兽狂暴的嘶吼!
“不好!”林海长老猛地站起,脸色剧变!“是妖兽!”
“快!救人!”几个还有战力的林家子弟脸色煞白,但还是鼓起勇气,拔出武器就要冲过去!
“站住!”一声阴冷的断喝响起。三长老林远山捂着废掉的右臂,在两名心腹子弟的搀扶下站起身,脸色阴沉如水。“救人?拿什么救?引来了更多妖兽,所有人都得死!”
“可是…”林海长老怒视林远山。
“没什么可是!”林远山厉声打断,眼中闪烁着自私和冷酷的光芒,“两个护卫而己!死了就死了!难道要为了他们,搭上所有人的命?!给我守住这里!谁敢妄动,族规处置!”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凝脉境残存的威压,瞬间压下了骚动。
众人看着林远山那冰冷无情的脸,再看看黑暗中不断传来的惨叫和兽吼,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他们低下头,蜷缩起身体,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听着同伴临死前的哀嚎,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
河边,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野兽满足的低吼。
黑暗中,一双双闪烁着贪婪绿光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在营地周围亮起,越来越近。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绝望的营地中疯狂蔓延。
而在地下深处。
那幽暗的洞府入口甬道内。
林辰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光滑潮湿的石壁,屏住呼吸,收敛了所有气息。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锁定着河谷浅滩上,那头正在大快朵颐的凶兽。
那是一头体型壮硕如牛犊的“铁甲犀”!它全身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岩石般的灰褐色鳞甲,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巨大的头颅上,一根粗短的独角如同攻城锤,沾满了粘稠的血肉。它正低着头,用它那恐怖的咬合力,撕扯着地上两具林家护卫的残破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淬体境巅峰妖兽!皮糙肉厚,力大无穷,鳞甲防御惊人,寻常刀剑难伤!
林辰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冰冷的杀意和一种猎人锁定猎物的专注。他感受着体内刚刚恢复的力量,虽然不足全盛时期三成,但骨骼中那股新生的、如同精钢般的坚韧力量,给了他强大的信心。更重要的是,这头铁甲犀的妖核,蕴含的土属性能量,正是他此刻淬炼骨骼、恢复伤势最急需的补品!
他悄无声息地从甬道滑出,如同融入河岸阴影的一道幽魂。冰冷的河水浸湿了他的裤脚,带来一丝凉意。他一步步,如同捕食的猎豹,朝着那毫无察觉的铁甲犀潜行而去。脚下踩在河滩的碎石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