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秦昭王道:“今日放粮不必再如昨日般兴师动众,只要让他们按照昨日顺序,排着领取粮食便可。”
秦昭王虽对书生的身份存疑,但却又不得不信服书生。昨日若不是书生来帮忙,他命人赈灾放粮又怎会如此顺利。
他将书生的话吩咐下去,正要说些什么,便见书生取来一条昨日放粮用的绳荆。
他用手帕将什么包了一圈,而后用绳荆捆在手帕上,朝着城墙下放去,约莫在放到一半的高度时,停住了动作。
秦昭王觉得书生举止很奇怪,却没有出口阻拦,只是守在一旁静静看着。
书生用手帕包的是桃木枝,流莺离自己的本体不能太远,为了让她能更清楚看到每个流民的印堂,他便将桃木枝放的离流民们更近了些。
流莺重新附体上桃枝,许是有手帕包着,她并不觉得勒得慌,隐约还能嗅到手帕上淡淡的草木香。
趁着流民领粮食的功夫,她一一辨认,城外约有百余人,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他们全部辨认完。
辨认过后,流莺有些吃惊。
这些存活的百姓,竟无一人感染瘟疫,看着病恹恹的流民,也不过是染了风寒或是饥饿所致。
而那些扔在城外野地里腐烂的尸身,大多都是活活被饿死的,根本不是因为瘟疫。
倒是书生,对这个结果不怎么惊讶。
庐陵王想用瘟疫造势,命走狗罗一混在逃命的流民里,引着他们往京城逃去。
罗一又不是傻子,便是为庐陵王卖命,也不至于豁出性命,混在一群染了瘟疫的百姓中,随时面临感染瘟疫的险境。
只是书生先前不敢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如今有了流莺的帮忙,才肯定下来。
他将流莺拉了回来,垂眸看向城墙下星星点点犹如蝼蚁般的流民。
庐陵王满口仁义道德,广招贤士,私下里却是个贪好美色,枉顾人命的腌臜东西。
秦昭王事必躬亲,任贤用能,实际上却藏着私心,赈灾救济开仓放粮,都只为解救心爱之人于水火。
而当今圣上,看着励精图治,宽以待民,却从未将‘爱民如子’四字刻画于心。
从边城传出瘟疫,到今日足有半月之久,圣上两耳不闻,直到流民堵在城门口,才想起用武力强行镇压。
让秦昭王救济流民,怕不过是做做样子,以免授人以柄,坐实了庐陵王让读书人弹劾圣上不作为的表文。
书生将桃木枝攥得紧了些,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远离朝堂纷争。
是了,他父亲并非普通猎户,遗愿也不是让他考取功名。爹娘都希望他能远离功名利禄,藏于市井中做一个碌碌平凡的普通人。
只是他不甘心罢了。
母亲拗不过他,便让他追随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却不想他为之追求奋斗的朝堂,竟是这副外华内朽的模样,真真可笑。
书生没有将流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