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蚕草就长在赤焰莲下方的岩缝里。它的叶片是半透明的,像冰雕成的,叶脉里流动着淡蓝色的光。萧月伸手去摘,却被叶寒拦住:“别碰!它的寒气太重,直接碰会冻伤经脉。”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寒玉匣,打开盖子,里面的寒气立刻凝成白雾。叶寒用剑尖挑起冰蚕草,轻轻放进匣里,白雾瞬间将它裹住,像团会呼吸的云。
“赤焰莲也采好了。”清风将莲花递给萧月,“你闻闻,这香气是不是带点焦糖味?”
萧月凑过去,果然闻到一股甜丝丝的焦香——和她在雪芽镇喝过的糖画茶一个味道。她将赤焰莲放进另一只青瓷盒,盒底铺着厚厚的湿棉,防止花蕊太快枯萎。
返程的路上,山风卷着火山灰。
阿月的药篓里装着王阿婆的养脉汤,汤面上浮着层油花,散着红枣的甜香。她蹦跳着走在最前面,忽然被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个踉跄。药篓里的陶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汤溅出来,洒在她青布裙上,晕开个褐色的圆斑。
“阿月!”萧月慌忙蹲下去,捡起陶罐。所幸罐口封得严,汤只洒了一点点。
“疼不疼?”慕清雪摸了摸阿月的膝盖,那里蹭破了点皮,渗出点血珠。
阿月吸了吸鼻子,摇头:“不疼!木爷爷说过,摔一跤长个子!”她指着裙角的污渍,“这是养脉汤的味道,王阿婆闻见就知道我去看她了!”
木守愚走过来,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药粉撒在阿月的伤口上:“这是‘玉露散’,能止血生肌。”他的手指很稳,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很快就被血珠吸住,“下次走路看路,别光顾着蹦跶。”
阿月吐了吐舌头,乖乖跟着众人走。
竹屋的灶上,养脉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木守愚掀开盖子,舀起一勺汤,放在鼻端轻嗅:“嗯,红枣的甜,党参的香,还有点甘草的回甘——火候刚好。”他将汤倒进一只蓝边瓷碗,递给阿月,“去给王阿婆送汤。”
阿月捧着碗,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萧月在药圃里整理新采的药材。赤焰莲的花瓣已经有些发蔫,她用湿棉轻轻擦拭花瓣上的灰尘,忽然发现花蕊里藏着颗淡金色的种子。“木爷爷!”她喊了一声,“赤焰莲结种子了!”
木守愚拄着拐杖走过来,凑近看了看:“这可是好东西。赤焰莲十年才开一次花,结种更是难。”他将种子收进个小锦盒,“等咱们找到合适的火山岩,就能种出新花了。”
秦夜坐在竹席上,指尖摩挲着星核残片。星核的光泽比之前更温润了些,像块被盘了几百年的玉。“木前辈。”他开口,“我在修复灵脉时,感觉到地脉里有股‘怨气’。”
木守愚的手顿了顿:“怨气?”
“嗯。”秦夜点头,“像是被封印了很久的东西,在怨恨着什么。中州的灵脉大多受损,或许不止九婴余毒的问题。”
木守愚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三年前,九婴屠谷时,曾用‘锁魂阵’镇压过一批邪修的魂魄。当时为了救整座山谷,我没来得及处理那些魂魄……恐怕是它们在作祟。”
“锁魂阵?”秦夜皱眉,“这种阵法会吸收地脉的怨气,时间久了,地脉就会变得‘暴躁’,不仅无法滋养万物,还会排斥灵脉的生机。”
“不错。”木守愚点头,“所以咱们修复灵脉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些邪魂在捣乱。”
慕清雪轻声道:“那要怎么解决?”
“得用‘安魂丹’。”木守愚翻开《百草注》,“这丹要用‘往生草’‘忘忧花’‘镇魂石’三种主药,再配上七七四十九味辅助药材,炼制时需以丹师的魂力为引,才能让邪魂安息。”
“我会。”秦夜握紧星核残片,“我可以炼。”
深夜,竹屋的灯还亮着。
秦夜坐在丹炉前,星核在炉顶悬浮,散发出柔和的金光。木守愚坐在他身旁,手里捧着本《丹方集成》,指着其中一页:“安魂丹的火候要‘阴中带阳’,先用文火养三天,再用武火逼出药性,最后用魂力收丹。”
萧月站在药柜前,正将药材一一称量。“往生草要选三年生的,根须完整;忘忧花得是清晨带露的,花瓣上的露水不能干;镇魂石要选埋在老槐树下的,吸收了百年木气……”她抬头看向秦夜,“这些药材我都备好了。”
“辛苦了。”秦夜转头对她笑。
萧月耳尖泛红,低头继续称药:“不辛苦。木爷爷说,炼安魂丹最耗心神,你要是累了,就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