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峻?赵佥事,这里是战场,不是勋贵子弟的演武场。何处不险峻?鞑靼铁蹄之下,整个密云城都是险地!”
他顿了顿,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赵诚忧虑的脸,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
“镀金?既然是来镀金的,那就得镀得真金不怕火炼!镀得像个样子!躲在后方安全处,算什么镀金?那叫混日子!本督就是要让他们在最前沿,看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感受一下什么叫刀头舔血,什么叫生死一线!”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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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们能在此战中活下来,无论斩获几何,这份经历便是他们日后安身立命、光耀门楣最硬的底气!那才是真正的‘金’!若不幸战死…”
陈恪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烟尘,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血与火:
“…那也算死得其所!不算辱没了他们祖上跟随太祖、成祖皇帝马上取天下的赫赫威名!总好过在京城声色犬马中,把祖宗的英名消磨殆尽,最终沦为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废物!”
赵诚心头一震,他明白了陈恪的用意。
这不仅是练兵,更是一种残酷的筛选和淬炼!
用战场的烈火,烧掉这些勋贵子弟身上的纨绔气,要么百炼成钢,要么…灰飞烟灭!
而且,陈恪说得对,若真战死沙场,对于勋贵家族而言,至少是个“为国捐躯”的体面名声,远比死在青楼酒肆强万倍。
但他仍有顾虑,尤其是徐文璧的身份:“伯爷明鉴!只是…徐国公那边,毕竟是开国元勋之后,位高权重…万一徐公子有个闪失,恐…”
陈恪猛地抬手,打断了赵诚的话。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赵诚,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不必担忧!赵佥事,你多虑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和一丝对赵诚未能完全领会意图的提点:
“你当真以为,英国公张溶,那位历经三朝、老谋深算的国公爷,在将这群宝贝疙瘩交到我手上时,会漏掉如此重要的细节不向我交待?”
陈恪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严肃,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赵诚耳中:
“他不仅交待了,而且交待得清清楚楚!
这些勋贵子弟,包括徐文璧在内,既然被家族送到京营,送到我陈恪麾下参与此战,那就只有一个身份——大明军人!
与其他士卒无异!该守哪里,就守哪里!该冲锋陷阵,就冲锋陷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若因他们是勋贵之后便畏畏尾,区别对待,那才是对他们祖辈最大的侮辱!才是对我大明军法最大的亵渎!”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英国公深明此理!所以,他才会放心地将人交给我!他看重的,不是我能保他们毫无伤,而是我能让他们在这国难当头之际,真正担起勋贵子弟应尽的责任!哪怕…是以血与火为代价!”
“明白了么?”陈恪最后深深地看了赵诚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和期许。
赵诚浑身一凛,瞬间恍然大悟!他之前只看到了表面的风险和人情的顾虑,却忽略了更深层的政治默契和英国公张溶的老辣用意!
陈恪此举,非但不是鲁莽,反而是对英国公乃至整个勋贵集团深层意图的精准把握和有力执行!
这既是对勋贵子弟的淬炼,也是陈恪向勋贵集团展示其手腕和担当的绝佳机会!
“卑职…明白了!”赵诚心悦诚服,抱拳躬身,声音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敬畏,“伯爷深谋远虑,是卑职愚钝!”
陈恪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目光重新投向那已清晰可见鞑靼骑兵先锋身影的远方地平线。
在他身后,阿大依旧沉默如铁塔,而赵诚的眼神,已变得无比坚定。
城墙上,徐文璧依旧在瑟瑟抖,勋贵子弟们的低声咒骂和抱怨也未曾停歇。
但无人知晓,他们的命运,早已在更高层面的博弈和默契中被决定。
他们此刻的恐惧和怨怼,在即将到来的血火洪流和陈恪冰冷如铁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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