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菊那破锣嗓子还在干嚎,陈建国他娘更是直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咋这么惨啊!哪个挨千刀的畜生下这么狠的手哇!建国他爹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在下面也不安生啊!快上来把这个害我儿的王八蛋带下去啊!带下去啊!”
这又是哭儿又是喊鬼叫魂的,整得跟跳大神似的。
晒谷场上不少村民都皱起了眉头,眼神里透着鄙夷和一丝忌讳。
这年头,搞封建迷信可是要挨批斗的!
这老婆子真是气疯了。
“够了!”宋词被吵得脑仁疼,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嘴!哭嚎能解决问题吗?这里是了解案情的地方,不是你们哭丧的灵堂!再扰乱秩序,把你们一起带回去!”
他这一嗓子,总算把林秋菊婆媳俩的嚎叫压了下去。
林秋菊还在抽噎,陈建国他娘也被旁边的人拉扯着站了起来,但眼神依旧怨毒地剜向江阳的方向。
宋词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正事:“现在,请各位社员配合我们调查。昨天晚上,特别是天黑之后,到听到‘救命’声之前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一个一个说,想好了再说!”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回答:
“在家睡觉呗!还能干啥?”
“就是!这年头,晚上不睡觉点灯熬油,不要钱啊?”
“节约粮食,早睡省粮食!谁像陈队长那么阔气,大半夜还去黑市‘改善伙食’?”
“俺跟婆娘娃都在家,一家子都能作证!”
“我也是,一家老小都在炕上,睡得死死的,啥也没听见!”
一圈问下来,大部分有家室的村民都能互相证明昨晚在家睡觉,没啥异常。
宋词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村里几个出了名的老光棍身上,最后,更是牢牢锁定在江阳身上。
这小子,跟陈建国的过节最深,嫌疑也最大。
“孙三炮!铁牛!二癞子!王麻子!还有…江阳!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可以先散了,但近期不要离开村子,随时配合调查!”宋词点名道。
被点名的几个老光棍,脸上都有些不安和晦气。
江阳则神色平静,早有预料。
人群开始松动,但都没走远,远远围着看热闹。
就在这时,林秋菊象是突然回过神,猛地跳起来,手指头差点戳到江阳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就是他!宋队长!就是他害的我男人!肯定是他!前天赵队长带人去他家,他就怀恨在心!晚上就对我男人下黑手!把他抓起来!枪毙!必须枪毙他!”
她这一喊,象是给早就憋着坏的孙三炮、铁牛几人点了炮仗。
孙三炮立刻跳出来帮腔,阴阳怪气:“没错!宋队长!这小子心黑手狠着呢!前天那场面您没见?赵队长那么多人都被他放倒了!打断人手脚对他来说算个啥?肯定是报复!绝对是他干的!”
铁牛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对!陈队长带人去抄他家,他肯定记恨!晚上就摸黑把陈队长害了!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投机倒把,搞外国娘们,心肠歹毒!”
二癞子和王麻子也跟着起哄,一时间,矛头全都指向了江阳。